站在冬的门槛上,走进飘雪的日子,我的乡情也与雪花一起飞舞。在我心灵的诗章里,写满了对雪的思念与等待。我多想化作一片雪,飘洒在故乡的土地上,亲吻故乡芳香的泥土。站在岁月的边缘,我挥挥手向秋天告别,故乡的秋天与冬天是我诗中不同的两个章节。日历如一片片雪花,不停的在岁月的天空里飘落。翘首企盼,故乡红红的灯笼,已经照亮了我回家的路。
田野,拉不住风的奔跑,未及呼喊,便与冬的门槛撞个满怀。天空越来越高了,海水越来越蓝了,云朵越来越白了,枫叶越来越红了。时光,仅一个转身,已落叶满肩。此刻,无需抬头,更无需刻意,那些热烈的、奔放的青涩,一夜间,被一个叫做成熟的词策反。大片的金黄,是季节的书签,在年轮的扉页上,刻下热泪盈眶。静美,是秋的另一个代词,在天高云淡里练习微笑并深情款款。每一个叶脉,都学会了从容;每一枚花瓣,都学会了处变不惊。远山,多彩的裙摆已掩不住妩媚,攀援的目光拔高了意象,溪水淙淙如一曲秋歌,只待,一声鸟鸣,便风情万种。厚重或辽阔,是此时最明媚的写意,每一笔沧桑,都如人生。那么,就让辽阔更辽阔,让明媚更明媚吧,比秋更辽阔的是心胸,比秋更明媚的是人生!
站在冬的门槛上一想起故乡,故乡就近在眼前了,故乡是游子内心永远的伤,即便屏住呼吸也会痛,故乡的山野豢养着,记忆里的童年,远在异地高铁缩短了乡愁的距离。手机微信视频,让亲情触手可及,有时我甚至会觉得,故乡和我一直就是在互相躲着对方,像故意而为之的恶作剧,即便是回到了故乡只要张口一说话,已改的乡音立马就会出卖我的游子身份,而凋零的亲友也总会让我泪流满面,对岁月如流有更为深刻的感受。站在冬的门槛的夜晚想起故乡,窗外正寒流来袭风声鹤唳,像炊烟般袅袅升腾的,乳白色的乡愁,在周身泛涌的同时,竟又倏地凝作了破空而出的白发,有的甚至在刹那间遽离了身体——悬浮于空中轻轻地在飘荡……
站在冬的门槛的傍晚,沿小城的河边散步。隔水远望,山溶于水,水倒映着山。款步徐行,随手拈一片黄叶,叶面脉络清晰,横斜之间,仿若大自然跌落的几个折叠小令,疏落几笔,看了让人思绪万千。随风抛出,叶随风蝶舞,弧圆的轨迹充满了飘逸的诗意,诉说着决绝的美、缠绵的静。冬的门槛外,多像一幅斑斓的画卷。浓淡的墨,恬淡执笔,随心调和,宣泄的情感,在灿烂、多彩、沉静中停留,秋的画意里饱含着太多太多的人生内涵。
四季中,我最喜欢秋天,秋天没有春花吐蕊的娇嫩,没有夏日的怒放,没有冬天的冷峻,秋天里只有恬淡、安宁、平和。像一个成熟的男人,举手投足中散发出来的韵味和洒脱,是挡也挡不住的,是过尽千帆的自若和安然。人到中年,愈发的“心素如简、随遇而安”,对简单的东西越来越欣赏,凡事也不再争强好胜,心素如简,心软如绵,清透如水。生活就像一张光盘,A面是忧伤,B面是欢乐,任何一面都是生命的旋律,如果懂得转换,就能安静地享受、平静地欣赏。谁曾经说过:“如果做不了一棵大树,就做一棵小草;如果做不了一座大山,就做一粒小小的沙砾。”人生经历如深秋,经风霜,耐寂寞,才能真正读懂生命的意义。秋,给我们一个主题自由发挥,若执著于真善,那生命是一条清澈的小溪,若自信与高尚,那生命是残荷临风。婆娑世界,长天秋影,自是一种境界了。耐得住寂寞,才真正懂得秋影人生的内涵。
冬的门槛外,宛如散文诗一般书写在大地,吟诵在长空,婉转在湖畔,绚丽在夕阳。冬的门槛外,是大自然进入到了极致状态,犹如一位优雅而略带伤感的成熟女人,她的顾目流盼藏不住特有的迷人风采。冬的门槛外,往往被文人墨客用来挥洒内心的明媚与忧伤,她无疑是诗情画意的舞台剧,完成一年四季中那一笔浓抹重彩,至少我作为一名普通的观众,为之陶醉。当我驱车返乡时,空气越来越清鲜,视野越来越开阔,从繁华到素颜,从喧嚣到宁静。在所谓的城乡接壤处,有仿佛《诗经》里的情节在演绎:道路两旁的芦苇迎风招展,且不招摇;夹道欢迎我这位故人,却似乎又没刻意。驰骋在那挺拔娉婷的苇秆和飘逸素洁的苇叶编织的旅途画廊里,我的心境格外明朗,更有一股艺术的气息在思绪里流转。
深处的,那些思想,那些意念。该去的去,该来的来。枯了,残了,不外乎老去的枝叶。谁又能记住几粒,浅浅的鸟鸣,秋虫呢喃。我知道日子,有长有短,有风有雨。有阳光洒满的金灿,有月色拨弄的心弦。只是绽开,一笔由浅至深的绚丽。浓缩自己,宁静自己。无思,无念。于是浅白,于是质朴。于是,由心深处,抽出一丝殷红。涂抹未来的日子,予来年。在我的印象里,除了晚上的秋天,皆是那般温度适宜、色彩盈润,让人情不自禁地诗意盎然。我忍不住驻车拍摄,远处的乡村新颖别致,在广阔的田野里,在不知名的河畔,犹如一朵朵雏菊点缀其间,夕阳的侧光让镜头下的乡村和公路更具风姿。我贪婪地“咔嚓”了一帧又一帧,如果不是后面传来短促的喇叭声,我几乎忘了启程的时间。
岁月的一个转身,我们便走进了冬天。立冬是冬天的第一个孩子,笑着向我们走过来。那些被收割后的田野里,显得有些萧飒。金灿灿的稻谷早就已经回归了粮仓。庄稼用金灿灿的收成为这个秋天,在秋天的画卷上画出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一串串火红的辣椒,像一串串等待燃放的鞭炮,被挂在农家的屋檐下,映衬着农家的又一个丰收的景象。一片片火红的枫叶,在秋天的边缘唱起了最后的挽歌。它们纷纷的跳离枝头,完成“落叶归根”的千古学说。回归树根、回归大地,是为了孕育明年春天树木更加的鲜活。鸟儿们落在光秃秃的树干上,那一声声的鸣唱,是不是在唤回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驻足于这番境界,不由得令我自恋起来,穿着一袭风衣的我,迈着精致的步伐,徜徉在芦苇深处,写意在深秋里。要是恰巧有路人经过,我一定不顾唐颓,要请他帮我拍一组照片,不然真辜负这一段好美景、好时光。这深秋的景致,在我这样一位感性美女的青睐下,一辆剽悍的越野车在不远处有意无意地陪衬着,真是美不胜收、妙不可言。
回到老家,美美地吃了一顿。晚上躺在小楼房的二楼房间,略显微凉的秋风不经意掠过窗,我还能体验《枫桥夜泊》中的一丝美感,却没有诗句中的半点伤怀。早晨睡到自然而起,太阳还未升起,深秋的黎明又赋予我别样的美丽和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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