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凝望着您,我的母亲。您静静的走了。轻轻为您焚烧的纸钱,您看见没有?默默为您燃放的鞭炮,您听见没有?
自从您病重开始透析之后,我就知道,您生命已渐渐进入倒计时。作为家里长子,“大风吹大坡,有事找大哥”,所以我必须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伴您、服侍您。每周两次透析,一次四小时多,无论刮风下雨,送您到医院是我应尽的孝心和责任。在您病重住院的半年期间,我特意为您购买了制氧机、轮椅、坐便器;从医生护士那里学会了鼻饲、打胰岛素、换纸尿裤。我常常坐在您病榻旁,想想您一日三餐怎么安排?我匆匆去医生办公室,求求大夫如何延长您的生命!您的离别,让我动情,让我泪流,让我心碎……。
我深深地怀念着您,我的母亲。纤纤竹纸书不尽您的大恩,徐徐清风带不走您的厚德。小时候,父亲长年在外地教书,是您精心呵护着我和妹妹。稍微生硬一点的食物,您都会细细嚼烂后放入我们口中。茫茫夜色中,您抱着生病的我向医院急急奔走,全然不顾田边的野狗狂吠。您教我们唱《东方红》、《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等歌曲。您讲丁佑君、姚和德烈士的故事,讲“狼来了”的典故,讲“小时偷针,大时偷金”的道理。您根据我们身体成长阶段,每每让我们分担一些家务。您爱用自己读书时在牛背上写作业、以及我少年时穿过布满补丁的衣服等事例,来启迪现在生活在幸福之中的孙辈。
您工作上最自豪的事就是光荣地被评为小学高级老师,获得那份荣誉的前提是具备中专文凭,年近半百的您还要苦苦坚持在职学习,并在犍为师范学院进修后如愿以偿。印象中,您当时在跃进街小学是年级主任,教数学在当时区上还算有些名气呢!
俗话说“人老还小”。由于糖尿病引发的脑病,在您病情发展和恶化的过程中,您有些木讷与健忘了,有时迷迷糊糊,有时自说自话,表达词不达意,要求也不合常理。电视上说这是老年痴呆症,规范名称是“阿尔茨海默病”,需要护理的人有爱心和耐心,方法就是一要哄、二要顺、三要转移话题。家里人正是用这些方式方法伴着您度过了生命的最后阶段。
我默默地祈祷着您,我的母亲。按照本地的风俗习惯,我们给您“烧七”、为您“回煞”。今天,您已入土为安,我们在多宝寺山上为您选了一座风水宝地,那里地势趋高,苍松翠柏。九泉之下,您坐北向南,面朝岷江。如果上苍有灵,您定会看见一江旖旎,听见千佛梵唱;如果有来世今生,我愿意再作您的儿子,让您扶我学步,教我唱歌、让我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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