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用来包装香烟的盒子,人们称之为烟盒,至于烟标之说,那是多年后我才听到的文绉绉的叫法。那时候的烟以简包装居多,虽然是简装的却也很难得,因为乡下人多半抽不起这种卷烟。他们抽的是旱烟,往烟锅口上加上一缕烟丝,再划一根火柴,就吧嗒吧嗒地抽起来了。
我收集到的第一个烟盒是“东海”牌的,盒身的图案是一片蓝色海洋,海上有一轮火红的太阳,勾勒出一幅旭日东升的美景。这个烟盒得来并不容易,它是我费尽心机从爷爷手里“抢”到的。
爷爷那时在村里任支书,这包“东海”烟是他去公社开会时发的。老人家看来很珍惜,一直舍不得抽,偶尔公社干部下来他才会拿出“东海”。烟没有抽完,爷爷是不会把盒子给我的,因而每次家里来人,我都要凑上前去,看爷爷有没有拿出那包“东海”,然后在一旁数烟盒里的烟。
差不多半年后,听说家里又来客人了,我从屋外飞跑回来,我清晰地记得上次客人走时,爷爷的烟盒里只有两根烟了。果然,爷爷从棉布褂里掏出“东海”,抽出一根敬给客人,正要抽出另一根时,我一手抢夺过来,把最后一根烟扔给爷爷,然后飞奔出屋。在我身后,我听到了爷爷和客人的笑声。
但我很快发现,凭一己之力,能收集到的烟盒是有限的,而且品种单一。于是我发动我小学时的同学,他们每为我提供一个新的烟盒,我就会回赠两张练习本上的白纸。就这样,我的烟盒越来越多,只是到了学期中间,我的练习本就没有了白纸,我不得不在封面和封底上写字。
上初一时,我的收藏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年本家的一位爷爷从台湾归来,族里的孩子拥挤上去,他们每人分得一个小红包。轮到我时,我看上了这位爷爷手中的烟盒。这位爷爷对我的要求显然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很慷慨地把那包没抽完的烟给了我,我至今记得那烟的牌子叫“长寿”。
到了初三前,我收集到的烟盒有一百多个。我经常把它们捧出来,爱怜地整理好,然后放入箱底。然而,烟盒的命运是悲惨的,初三那年,母亲为了让我不因烟盒而耽误功课,将它们付之一炬。多年后,我对母亲的那次举动仍耿耿于怀,午夜梦回时,我仿佛看到烟盒燃烧的青烟渐渐地飘远,和一个孩子纯真的收藏梦想一起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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