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父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但我知道父亲是什么时候戒烟的,而且戒掉了就再没沾过。
父亲是个地道的农民,地里活计、瓦匠泥工,样样在行,累了,就停下来吸一支烟,那种悠然自得的样子,很是享受。
父亲吸烟不挑牌子,实惠就行,最早吸过几分钱一盒的“福”烟;后来日子好了,香烟也上了档次,父亲就吸几毛钱一盒的“金鹿”;再后来,随着社会发展,香烟价格提升,父亲吸烟依然是两三块钱的低档次。
母亲从来不反对父亲吸烟,只有我们这些小辈被父亲吐出的烟雾呛了,埋怨几句。母亲却说,你爹吸烟怎么了?他能吸烟,能干活,还能挣钱,他吸烟的样子我看着舒服哩。
母亲说得没错,父亲是一个瓦匠好手,确实挣回来不少钱。
对于吸烟,父亲也有一套歪理,他总说,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地头一支烟,力气使不完。
有母亲宠着,父亲又好这一口,多少年里,我们虽然反对父亲吸烟也无济于事。直到有一天,向来身体硬朗的父亲有病住院,一家人才知道吸烟对身体的危害。
那年夏天,上了年纪的父亲不服老,冒雨抢收小麦,结果感冒发烧,吃了几粒退烧药,依然在地里忙。后来就咳嗽不止,高烧不退,村里的医生无计可施,建议父亲到县里的医院看看。
拍过片子,结论是发烧引起的肺炎。住院后,医生第一个要求就是父亲别再吸烟,说父亲的肺都被烟染黑了,这次肺炎也与吸烟有着很大关系。
父亲虽然口里答应着,但烟瘾上来,依然会吸一口。
母亲听了医生的告诫后,害怕了,开始阻止父亲吸烟,并把父亲身上的香烟全部收缴。
没有了母亲的支持,又加上我们的严防死守,父亲吸烟就没那么随便了,有时烟瘾上来,又是皱眉,又是拍床,很难受的样子。
打完点滴,父亲说去卫生间,老长时间不见回来。过后回来了,精神焕发的样子,问他去哪儿了,他说病房里憋闷,到楼下透透气。
几次三番后,我们就知道了父亲是下楼找烟吸,再后来,只要父亲出门,我们就跟着,弄得父亲没了机会。
但父亲还是想方设法地吸烟,我不知道香烟对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诱惑力。
一天,病房里住进一个新病号,大热天还戴着一顶帽子。父亲闲不住,就和人家拉呱。那人说自己得的是肺癌,现在化疗弄得头发都没有了,吸了大半辈子的烟,戒不了,现在后悔却晚了。
父亲听着,若有所思。
到了晚上,父亲从床板下、橱柜边角里拿出整盒或零散的香烟,推给我们,低着头说,以后不吸了。
尽管父亲的举动让我们欣慰,但还是大吃一惊,父亲竟然背着我们藏了那么多香烟。
我把母亲收缴的香烟也拿出来,一起放进床头柜,说:看来我们是防不胜防啊,以后靠您自觉吧。
父亲虽说戒了烟,可烟瘾上来,还是不由自主地拿起一根烟,闻一阵,再恋恋不舍地放回原处。
看父亲如此模样,我说,要不多给您买些零食吧,烟瘾犯了就吃点儿。
父亲却说,那些甜腻的东西我可不吃,吃了会更难受。
父亲烟瘾再犯时,就要我给他买几根苦瓜,说苦瓜是消暑的东西,或许苦味能帮助戒烟呢。
我买回几根苦瓜,父亲就削削皮,生吃起来。
我不知道是苦瓜真的管用,还是父亲的毅力管用,反正后来父亲是彻底戒了烟。
病愈出院后,父亲竟然对苦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爆炒、凉拌、直接生吃,吃得父亲身心俱爽,身体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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