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在线专稿 外公已经离世很多年,但是在我的记忆里,至今深刻的是他和他的旱烟袋。
旱烟袋其实是旧时农村地区的一种吸烟工具,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了。
外公的旱烟袋,是由铜制的烟锅、竹制的烟杆、玉质的烟嘴和绣花烟荷包组成,因为没有过滤装置,所以这样的旱烟抽起来很费劲也很呛人。
外公抽的旱烟是农村人自家产的烟叶,种的时候上些牛羊鸡粪之类的肥料,长出的烟叶没有化学物质污染,是绝对的绿色食品。烟叶成熟之后采摘下来晒干,不需要加工和炮制,等吃的时候把干烟叶卷起来或者切成碎末放在烟袋里面就随时可以抽了!
外公旱烟袋上的绣花烟荷包就挂在烟杆和烟嘴之间,抽烟的时候摇来摆去的。旱烟袋的构造就像庄稼汉子的身板一样结实,粗糙,略带笨拙。但是小时候,看着抽旱烟的老人们厚实的手上变魔术般地升腾起一圈圈的烟雾,我就觉得特别神奇,曾经好几次趁外公不注意时偷偷吸过他的旱烟,只一口,就呛的眼泪直流。
我出生在80年代初,那时候的农村,村庄里人来人往,谈笑风生,好不热闹。你随意地在庄里一走,就看到田间地头、树下河边、田野里,永远有一幅庄稼汉子的风景:三五人围坐一起,闲话家常,他们手持烟杆的姿势、嘴含烟嘴的神态、在砖块或石头上敲烟锅的动作,是一幅幅田园水墨画。
庄稼收成好了,外公和邻居们在抽完旱烟的空档儿,还要高兴的吼上两嗓子,来几句陕南山歌,一个在房前的庄稼地里高唱:“郎在高山打锦鸡……”另一个在屋后忙碌赶紧应和:“妹在后院观画眉……”其乐融融,自然和谐。勤劳的庄稼人永远是田野里欢快流动的色彩,似乎少了他们,田野会瘦,庄稼会寂寞。
每顿饭后,外公的习惯就是坐在板凳上,泡一杯浓茶,抽一撮旱烟。看到外公每次把卷着的荷包里一层层展开,原本有绣花的荷包袋已经变成了浅黄色,里面就是他的宝贝,深黄色的旱烟叶,只见他用拇指、食指、中指一起捏出一撮旱烟叶放进烟锅中,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将烟斗伸进灶堂的灶孔内点火了,着火后的烟锅随着外公的一吸一吐,现出明明灭灭的火光。
看到外公那吞云吐雾的样子,感觉那一刻他的精神比任何时候都好,嘴角不时发出“嘘..…嘘……”的抽烟声响。一锅烟抽完,在柴禾上磕掉烟灰,擦净烟嘴儿,卷起荷包,才满意的将旱烟袋别在腰带上。这时开始喝他泡好的一杯浓茶。我想,这个过程应该是外公最享受的美好时刻。
旱烟袋几乎成了所有庄稼汉子的标志:领口里、腰带上,甚至头上箍着的毛巾上都可看见。茶余饭后,男人、女人、孩子的四周升起袅袅烟雾,喝水声、唠嗑声、谈笑声、吧嗒声在小村庄的夕阳里荡漾开来。层层叠叠的烟雾缠绕了他们的身,醉了他们的心。庄户人家的日头便在一圈圈的烟雾里日出而作,庄稼汉子的日子便在吧嗒吧嗒的声音里日落而息。
80年代的农村还是贫瘠的,当时的外公家有大大小小8口人要吃喝,一家人的生活像那个年代一样清瘦,所有农人的日子就像盐碱地里的庄稼耷拉着脑袋。但是,外公的旱烟袋在他们清汤寡水般的日子里,似一根旗杆愉悦了他的精神生活,高高地立在那个特别显眼的地方,外公也用自己的勤劳和算计,换来了一家人的简朴生活。
每到冬季,地里的洋芋、红薯蛋、苞谷棒子等全都已经收回来,庄稼人就迎来了他们的冬天。身子骨清闲下来了,心也就清闲下来。终于可以围着温暖明亮的柴火炉、不用看着日头高低抽旱烟了,这种悠闲一年才轮上这么一季。就见外公揣着旱烟袋窜门,一般去的都是同年岁的兄弟或邻居家,一进门,主家递过板凳,拿出烟就互相吧嗒上了,抽一锅你的烟,再尝一锅我的烟,当一圈圈烟雾升腾起来时,寒冷的冬天不太暖和的屋里便蔓延开来一片温情。那种邻里之间的亲,在往后的岁月里好像再难再找到了。
我还没有毕业参加工作,外公就去世了,从此,我再也没有在家里看到穿对襟袄、大裆裤、裹头巾的外公了,也再没有看到旱烟袋了。就在这篇文章写到这里时,我打电话问妈妈,外公当年的旱烟袋呢?妈妈说她不清楚,好像随外公的棺木一起入土了。
到现在,农村老家已经很难看到旱烟袋,也很难再看到真正意义上的庄稼汉子。其实,在纸卷烟普及到村里时,旱烟袋就慢慢退出了家乡的舞台。
当我站在现在,在炊烟升起的村庄依然能看到我的乡亲。当以怀念的目光审视那段岁月时,无比清晰的是外公、庄稼汉子、旱烟袋,以及他们醉了彼此的神态。只是他们都一起与岁月很遥远了。
随着人们健康意识的增强,加之国家出台规定,禁止在公共场所吸烟,一些烟民也慢慢的自觉戒烟,旱烟袋早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但是在结束一天辛勤的劳作后,父辈们在夕阳余晖的笼罩中抽着旱烟袋的场景却是一份独特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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