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在线专稿 每年春天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回一趟乡下,看看老家的油菜花。
村庄被油菜花包围着,乡亲们的心情被一种喜悦包围着,我的心房被一些往事包围着。村庄的乡亲们闻到那浓浓的菜花香,就仿佛看到了油亮亮的菜籽。他们都喜欢注重结果,因为结果就意味着丰收,意味着锅里有香喷喷的油水,意味着好光景。但我不是,我只注重过程,油菜花艳艳开放的过程,在三十多年前我就是这样。这个细微的差别,表明我从来就不曾想过与脚下这块土地认真地贴近。我是这个村庄这块土地的叛逆者,是这块土地的又一个“叛徒”——记住这一点很重要。
但乡亲们原谅了我,同时也原谅了一只疯狂的菜花狗在油菜花田野横冲直撞、糟蹋庄稼。那一季油菜花香香地开过一阵,打头就下了一场春雨。雨打着黄亮亮的菜花,花儿太柔、太嫩,受不了那密集的雨水蹂躏,凋谢了。川道边、山坡上,许多黄黄的花儿,像死了一地的黄蝴蝶,趴在泥土上飞不动。它们的翅膀断了。但香气还在,残存的油菜花的枝杆,在风中卓然而立。那是乡村五月摇曳的憧憬。几阵麦黄风吹拂,那上面就会有轻轻地爆裂声响动。阳光里这种声音很悦耳、圆润,如同大地上窃窃的私语,交头接耳着的日子。
油坊在远远的镇上。原是“三线”时期留下的一座破旧的厂房,屋很大、很黑,却终日弥漫着浓浓的油香。几个强壮的汉子,脱得精光哧溜,只穿着一条裤衩,天天在油坊里劳作着。榨油机全都是木头做的,特别结实的那种木质,粗笨的庞然大物。汉子们先将油菜籽炒熟,一齐倒入木槽里,外面再楔上几只木楔,夯实、靠牢,几个人发一声喊合力荡起一根巨大的木椽,随着一声紧似一声的闷响。那酱色的液体汩汩地从木器上流下来,流入盛油的木桶中,那东西亮晃晃的,能照得见人影。榨油的汉子在一旁乐呵呵地笑,他们在吸烟,光溜溜的身上满是油渍,伸手一摸,像泥鳅一样滑不溜秋。
乡亲们将油菜收割起来,扎成一梱一梱的,用背篓背回家,摊展在晒席上,在阳光里曝晒几天,轻轻用手一揉,菜籽就落了一筐,堆得厚厚的。母亲是多么高兴呵!收起油菜后,晾晒、交售、榨油就是她们的事情了。她们从此将日子过的像菜籽一样精细、圆润,小小细细圆圆的菜籽在她们的指缝间细细流淌着,幸福火焰般在她们胸中跳荡。时间在场院边流失,日暮来到她们的身边也浑然不觉。
在乡间春夜寂静的汉水边,油坊里几盏昏暗的菜油灯亮了。榨油机“嘭嘭”地响,声音传得很远很远,江水哗哗地在月光下粼粼地跳跃。这生活中亦重亦轻的旋律,从此伴随着汉水人家度过一个短暂而又丰收的春天。春天里,乡亲们锅里、碗里的油水都放得很汪实,灶火也映得添柴人一脸亮堂。油菜这种来自他们心尖的东西,叫乡亲们感受到了无比的爱怜和知足。他们用手指头蘸着油点品尝着,饭也吃得多,干活也更有力气了。
春天到了,山顶上的积雪还没有融化,白一块,绿一块,黄一块的陕南,这时候变得格外妩媚好看。
廉心清风 筑未来沐黔烟 贵州烟草商业廉洁文化建设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