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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我会通:天地有大美

2020年01月08日 来源:宽窄之道 作者:王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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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子“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一句出自《庄子•知北游》,全句为“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理而不说。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是故圣人无为,大圣不作,观于天地之谓也。”观于天地便是观“道”,大则是自由,美则是“自然而然”,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整句讲出了庄子的核心思想,即天地万物有其天然的规律,天地之大美、四时之序列、万物之荣枯,皆因自然伟力。其不言、不议、不说,是庄子哲学的核心方法论——自然而然,物我会通。

  而与其相对的便是“村”言、议“论”、“戏”说,村言指人的谎言、议论指人充当审判官、戏说指以虚无的态度来叙述。言、议、说让我们进入到一个物我对象化的情景中,所有的言、议、说皆让人陷入自身与他者的对立关系之中,他者成为自身的附加属性,从而导致人与他者的矛盾,自身的朴素和率真抛诸脑后,我们把自己“囚禁”在一个痛苦的世界中。

  天道与人道

  无为是天道,有为则是人道。

  庄子极为推崇自然之美,何谓自然之美,在庄子看来,其由天道所成就,其特质是朴素的、率真的。朴素,就是依照本性,不经雕刻修饰;率真,就是率性自然,真情实感自然流露,与自然之道本性相合。

  庄子在《天道》中提到:“静而圣,动而王,无为也而尊,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从中可以看到,朴素是庄子天地有大美之重要环节。朴素是人的思想复归精神家园,是天性的本然状态,就好比我们在嘈杂的世界奔劳,不停地东奔西走,蓦然回首时,才发现思婴儿般的生命本初更让人安宁,那是一种简单的、纯真的美好境界。

  由此也引出了另一种美之特性:率真。朴素是性,率真是情。

  率真其重点在真,就像非常著名的东施效颦一样,西施心疼,捧心颦眉更添其美,因其是自然而为,是真实情感的流露,而东施效仿,少了真情实感,只让人觉得尴尬和矫揉造作。那真因何而美呢?庄子在《天运》对真有这样的描述:“真者,精诚所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故强哭者虽悲不哀,强怒者虽严不威,强亲者虽笑不和。真悲无声而哀,真怒未发而威,真亲未笑而和。真在内者,神动于外,是所以贵真也。”

  所谓真也,便是道法自然,也等同于至美,是美的最高阶境界。真情自然流露才能动人,个性的自然发展,人才能宽广,它是真的,也是美。

  相对的,骄饰和伪装,就是有损天道,是有为,是人道。庄子天运中用到一个“强”字,它是人道的高度概括。强是成功、权力,是社会法则,它把人推向了美的对立面,生存的挣扎中。

  著名的浑沌之死便是有违天道的例子:倏和忽以为“人皆有七窍以试听食息,此堵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此人道,有违天道,便造成了这个悲剧。庄子所讲人道都带有聪明、捷径的成分,“是故凫胫虽短,续之则忧;鹤胫虽长,断之则悲。”《骈拇》中讲马的本性本是吃草饮水、自由奔跑,而伯乐却反其道而为之,为马烧之、剔之、刻之、雒之,破会了马之本性,致马死伤无数,庄子为我们提供了伯乐相千里马的另一种思考,千里马到底需不不要伯乐?庄子认为,千里马不需要伯乐,一旦幽禁于伯乐的规则中,便有违天道,是窄的人道。因此也走向了美的反面,真正的人道,应是顺应自然的势态有所为。

  而窄的人道是什么样呢?庄子在《骈拇》中也有指出,“曲者不以钩,直者不以绳,圆者不以规,方者不以矩,附离不以胶漆,约束不以绳索。”人的行为却往往相向而行,常常曲者中钩、直者应绳、圆者中规、方者中矩,约束本性,走向美的反面,以窄的人道的名义破坏美、损害美。

  “大樗树下”与“栋梁之材”

  樗,大树,无用之材。

  在《逍遥游》中,有这样的记载,惠子谓庄子曰:“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雍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者不顾。今子之言,大而无用,众所同去也。”

  庄子曰:“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樗代表了庄子的游世思想,意即处世法则,物必须对人有用吗?

  庄子与惠子的对话,就是“游世”与“入世”的对话。从“入世”的角度讲,物在人的法则中必须要有意义,即它对人是有用的还是无用的,其被具体化、实用化。惠子这里的实用性,之于人,就是“栋梁之材”的现实性“逼迫”,人远离自我,被承载了人自身或许本不该承载的重担。

  而庄子的“游世”思想:大树(樗)不必陷入人的法则中,它本来生长在自然之野种,自然才是它的归属,在自然界里,大树就是大树,它因为大树自身而是其自身,在自然界中,它才是物的自我,它不因人而成长,也为人之规定的价值而存活,它自身就是大树它的缘由和目的。

  所谓大樗树下,如果说大树回到它自身的话,那在大树下的逍遥者也回到了人自身。

  人和物都被世间法则拖累,有用性成了其最大的价值评估。

  庄子基于此,提出人回到自身和物回到自身是同一过程,不管是人与人,还是人与物,人都要走出人与他者的“手段”与“目的”的关系。以庄子的人生历程来看,它践行了游世思想,它是天下有大美而不言的另一个注脚,万物其意义都在于其存在的本身,人在万物之中,与万物映照,人游走着,不求得失,无所谓物我意义,如自然存在般、如自然消失般,坦荡荡,这样的天真、纯粹就是天地有大美了。

  庄子的游世思想不是避世,不是江湖之士远离社会而隐迹山林,居江湖之远,也不是入世,讲究三从四德,居庙堂之高。而是若即若离的态度,是藏迹于世俗生活之中,又是与社会保持距离。游,既是若即,又是不即;是若离又不里,是心灵的一种宽窄之道,一种宽窄性的艺术性的生命态度。

  若即若离的生命态度,不等同于游戏人生,不等同无意义的虚无,它是宽窄有度,宽与窄处在生命平衡的天平点上。游戏人生,是消极的,用无谓的态度来逃避痛苦,用戏谑的态度来迎接快乐,它是悲剧性的也是喜剧性的。庄子的游世,是审美的生命态度,是宽窄之于生命的风格化,不居庙堂、不入俗世,物我合二为一,天地之间,悠然自得。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庄子•至乐》记载:庄子妻死,惠子吊之,庄子则方箕踞鼓盆而歌。惠子曰:“与人居,长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亦甚乎!”

  庄子曰:“不然。是其始死也,我独何能无概然!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人且偃然寝于巨室,而我噭噭然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故止也。”

  庄子认为,生命由气聚而成,人的死亡如气散一样,只是一种自然现象,生死与四时交替时序一样,自然而来、自然而去。不同于生死有命,命运摆布生死的说法,命运的总结性关照,把人推向悲剧性的彼岸,生命远离人自身,成了一出戏,一场饭后谈资。而庄子的生死观,由人自身艺术性的掌握生命,不物化生命,生命与人是一体的,生命是美的,但不为他者美,它是人自身的大美。

  庄子的生命态度,看似是矛盾的,一方面以自然而为,让归隐者灰暗的主题叙述仿佛抓到了继承的脉搏,以逃避现实和归隐山林,来实现生存意义;另一方面,庄子又反对这种躲避,他认为在这种归隐的存在选择中,个人的出路是找不到的,因此庄子以“游戏”的态度来面对现实世界、个人生死,来面对人生可能面对的一切,由此庄子的生命态度又将传统归隐的意义瓦解。所以,庄子的态度是超越性的,它超越了矛盾性,它是一个新的生命主题,自我本身的“放逐”,达成自我本身审美的“存在”。

  物我会通:宽窄不对立

  宽与窄的“对立”关系,在现代尤为甚,这种对立关系犹如现实中的物我关系,这种关系在现代艺术创作领域中,数次提及,即物我的对立关系,事物在现实的发展过程中走向了其自身固有属性的反面。

  宽窄的对立性,在现代性中,有一个同名词,即异化,包括人与人的异化、人与社会的异化、人与自我的异化、人与自我的异化。

  人与人的异化:利益支配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与商品交换关系无异,人是他人的囚徒,在“监禁者”与囚徒的人际关系演绎中权力介入,人和他人相互“折磨”,精神交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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