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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烟叶里的老丈人

2013年03月07日 来源:烟草在线据《厂长经理日报》编辑整理 作者:刘红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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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丈人年近八旬,是一个木讷寡言的人,也是一个很享受平凡和简单生活的人。从10多岁开始在外打工一直到现在,除了自己田里家务之外,也帮村里乡里乡亲做些杂事。平生别无爱好,尤喜抽老烟。

  很多年的日子里,烟叶都是老丈人自己种自己抽。在他那片自留地中,总有他流金一般劳作的身影。3月种8月收,劳动的快乐,收获的喜悦,生活的简单和质朴,阳光灿烂的,一直在他抽烟的日子里烟云般再现。

  记得耍朋友时,第一次到老丈人家,他不声不响地坐在一角,手托着长长的老烟杆,不紧不慢地掏烟,裹烟,装烟点烟,然后才开始不紧不慢地抽着,只是偶尔斜睨我一眼。到吃饭时,为了把老丈人陪好,本不会喝酒的我,三下五除二,自己把自己灌了个晕晕乎乎,不能挪动半步。那一时刻,我依稀记得,老丈人还是稳稳地坐在一角,笑眯眯地流露出满心的喜悦,细细地品着他的老烟叶!

  时光总是被乡村的生活打扮得十分的舒适和质朴。老丈人三个女儿,另外两个尚小,我这大女婿,每到收割的季节,常常要过去田间地里,帮到忙活。那些阳光下,老丈人教我学会了怎样割麦插禾肩挑手提,怎样分配体力,怎样间或休息等等,而这些时光中,他抽烟的那模样,抽烟的那感觉,如影随形,让我的生命不知不觉,十分地舒服和适意。

  丈母娘过世之后,老丈人消瘦了不少,而抽老烟叶的习惯一如当初,可从此以后,就难得离开乡下,进城到我这里串门了。他好像义不容辞地接替了丈母娘的那习惯,守着自己的老屋。更让我感到惊奇的,是前不久发生的一件小事。丈母娘在世时,常常和邻居一老妪吵嘴,都是为一些芝麻大小的事情。每当她们各自站在自己的门前,相互痛快淋漓地对骂时,老丈人总是站在一旁,黑着脸,也不开腔,不紧不慢地,叭嗒叭嗒地抽着老烟叶。每次,那老妪都大败而归。丈母娘走后,老屋子好像清静了许多,也冷清了许多。老丈人把田间农活和屋里家务都交给了最小的妹妹和妹夫,自己每天清早就到自己门前的公路旁,自己搭建的一个窝棚里,与乡邻摆龙门阵。只是自己很少发言,总是一边叭嗒叭嗒抽着老烟叶,一边听大家摆。每天,那个老妪也按时到这边溜达,也想和窝棚的乡邻说点话。可每次,老丈人都不声不响,也不阻止她进窝棚,就是不让她坐。时间一长,老妪就不好意思来了。又过了很久的一段时间,大家也谈及老妪,老丈人也不言语,只是不紧不慢地,叭嗒叭嗒地,抽着他的老烟叶。

  一日,老丈人因要到邻居帮忙做事,起了个大早,但总觉得心头有一点点不舒服,好像那平常日子里,自己心头那一点点微妙担心的不祥之事,已经发生。他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老妪的老屋门口,轻轻地敲了三下,里面没有一点动静,又重重地敲了几下,屋子里也一片静寂。他感觉到有些不妙。于是,他叫上了附近的几个乡邻,将门一脚踹开。屋里情况让大家惊呆了:老妪吊死在了自家屋子的梁上!就在乡邻还未回过神,老丈人三下五除二把老妪放了下来,用手在她鼻下捂了捂,叹了一口气,“昨夜吊死的”。接下来,老丈人和乡邻先通知了老妪家人,接着七手八脚帮忙料理了后世。

  此后,老丈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在每天早上,与乡邻在自己搭建的窝棚闲谈,还是不紧不慢地,叭嗒叭嗒地,抽着他的老烟叶。

  今年春节,因小妹去重庆妹夫家过节,我便抽空多陪了老丈人几天。从他不紧不慢叭嗒叭嗒的抽烟神态里,从那云雾缭绕的飘渺世界中,好像,我一切的担心,都已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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