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是在一个很偏僻的小镇上度过的,跟随着我的外公外婆。镇东头有一间小小的茶馆,里面经常会有三三两两的老人喝几杯茶,听一回书。那个时而慷慨激昂、时而低沉轻语的说书人便是我的外公。外公生平两大嗜好,一是喝茶,二是抽烟。
茶是不消说的,一回书说完,茶馆的伙计就会笑嘻嘻地给外公奉上最好的茶,然后用充满渴望的目光等待着外公下一回的说唱。烟对于外公却是一件令他头痛的事情,外公的烟瘾非常大,可以说除了睡觉以外的时间他和烟是形影不离。
对于清贫的外公来说,那时候的烟是很奢侈的东西。往往会因为囊中羞涩而只能望烟兴叹。没有烟陪伴的外公是萎靡不振的,外公就在这萎靡不振中居然想出了一个至今还令他引以为自豪的办法——自制香烟。
之所以现在我走路总是喜欢低着头,我想根源就在为外公拣烟的那段时间吧。那时候的我,每天上学放学总是睁大眼睛,仔细搜索,生怕漏掉一个我亲爱的外公就要少享受几分钟吞云吐雾的感觉。
黄澄澄的烟丝放在一个浅浅的竹筐里,旁边摆着一沓裁得四四方方的白纸。外公抽出张纸,轻轻地捏起一撮烟丝放上去,小心翼翼地卷成烟筒,然后极细致地把烟筒的尾部拧成螺旋状。卷好的烟筒一个个整齐的摆在盒子里,像一队白色的士兵正等待元帅的检阅。
看着外公悠然自在的坐在小竹凳上燃起一支烟,香香的吞下去,再徐徐地吐出来,是我儿时最深刻的记忆。
长大后父母把我接回到他们身边,父亲是不吸烟的,再嗅不到那股浓浓的烟草味,起初真是不大习惯。日子久了,渐渐的长大,对烟的感觉也慢慢的淡了。从书上知道了烟对人体的危害后,再闻到时,甚至有点反感起来。
烟再次在我的生命中出现,是我恋爱的时候。我男朋友像我外公一样对烟有着刻骨铭心的爱好。任凭我一劝再劝他总是无法与烟彻底说再见,本着爱屋及乌的原则,我只好无奈的接受。那时候他在外地工作,我们之间大多数的日子只能通过网络和电话联系。常常在正聊得开心的时候,他会非常煞风景的用一种很绝望的语气告诉我,没烟了。于是我只能傻傻的拎着话筒等他去买烟回来继续我们的电话恋爱。
有时烦了也冲他大发脾气,问他烟重要还是我重要,他总是会很郑重地先说:“烟重要”,故意停顿三秒钟,待我的满腔怒火就要喷薄而出的时候,用极温柔极磁性的声音说:“可你更重要,如果我能拥有你的同时又可以抽上一支烟那我的生活真是非同一般的美妙”。顿时,我百炼钢化绕指柔,心一软,本来已酝酿到极点的高音喇叭霎那变成了柔柔顺顺的吴侬软语。
“这年头,冷也好热也好活着就好”,这是外公常常挂在嘴边上和烟雾一起喷出来的话。恰好那天男友听到这句话,边吐着烟圈边笑眯眯地和一了句:“这世界,歹也罢喜也罢轻松就罢”。我站在旁边,看着这对执著的大小烟迷,真是哭笑不得。
走在街上,总会见到气势不凡的烟草广告。虽然连五岁的孩子都会大声地说吸烟有害健康,但又有几个人真正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呢?赌徒喜欢说小赌可以怡情,酒鬼喜欢说小醉可以涤心,同理可知,烟民肯定会说少少地抽几支烟缓解压力也是未尝不可的。
我把这想法说给男友听,他大笑,把我揽在怀里,大叫是极是极。“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我把脸埋在男友的胸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或许这短暂的相聚结束后我唯一能留住的就是这股淡淡的烟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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