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是一个厚道的农民,农闲时就外出打工,一出去就是几个月才回来,用打工的辛苦钱贴补家庭生活。爸爸一直抽廉价烟。可每次爸爸外出干活前,总会买一包黄金叶烟放在口袋里。当年,小小的我曾经好奇地问妈妈:“爸爸为什么买了黄金叶烟自己不抽?把它放进口袋里呢?”妈妈看着爸爸扛着行李越走越远的身影。笑微微地说:“你爸爸干活累了就要抽一支烟提神的,他一天要抽很多支烟的。”年幼的我不明白。又问:“既然爸爸干活时要抽烟提神,还要抽很多烟。为什么还要把黄金叶烟放在口袋里,不自己抽呢?”妈妈犹豫了一会儿回答:“你爸爸是舍不得抽黄金叶烟啊!他要用黄金叶烟孝敬他的工头。这样工头才能给他干活的机会”我说:“那爸爸咋不当工头呢?妈妈又笑着说;“你爸爸咋当工头?你小孩子懂个啥!男人出门在外,口袋里没有好烟,那像个啥样子,别人会笑话的。你爸爸黄金叶烟放在口袋里,遇到他的工头或工友就敬上一支,就为个体面。”
听了妈妈的解释,半懂不懂的我在幼小的心灵里牢牢记住一层含义;烟是男人的面子。黄金叶烟最有面子!
爸爸每次扛着行李回家,口袋里也有一包黄金叶烟。他到家后就把黄金叶烟抽出来发给来家里看他的亲戚朋友。每当爸爸把黄金叶烟派给别人,并亲自为别人点上火燃起烟后,爸爸都是一脸满足的笑容。妈妈也在旁边陪着笑,一直笑到眼泛泪光。可爸爸,自己还是抽廉价烟。我奶声奶气地向爸爸保证:“等我长大了,我会买好多好多的黄金叶烟给你抽!”
多年后,我考上了大学,爸爸艰辛的供我到大学毕业。我在城里跌跌撞撞闯了几年,最后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收入不错。我终于决定回到久违的故乡看看,并买一条黄金叶烟送给爸爸。
我山一程,水一程赶到家乡,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满熟悉的农家小院。爸爸正披着金色的斜晖坐在门框上抽烟呢。看我回来,爸爸霍地就站起身来。喊了声;娃他妈,孩子回家了!然后就奔向我,接过我手里的东西把我推进屋里。妈妈从厨房里跑出来,用围裙一直擦着手。笑里带泪的说;我这几天老是脸发烧,就感觉你该回家了。
我把黄金叶烟递给爸爸。他接过去嘿嘿地笑。然后就左右端详着那条黄金叶烟,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他又颤抖着手,拆开一盒烟,拿出一支,深深地嗅了一下,然后点燃,意味深长的吸上一口。一面吸烟,一面把那包拆开的黄金叶烟握在手里往外走,一直走出了农家小院。我奇怪的问妈妈;爸爸这是要到哪里去?妈妈看着我说:“他还能去哪里?他这是要到村头的老榕树下,那里聚得人多,他是去给乡亲们分发你买回来的好烟,显摆呗。”
我望着爸爸的背影,忽然感到爸爸苍老了许多,背梁已弯曲。身体比以前瘦弱,他举手吸烟和吐出来的雪白的烟雾在夕阳里扩散的影像,在我脑海里定格。给了我一种满足感……我忽然鼻子一阵发酸。在心里默默说;爸爸,我保证以后天天让您抽黄金叶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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