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在线专稿
一个毽子七八七
马兰花开二十一
二五六 二五七
二八二九三十一
一二三 木头人
谁动谁就被罚做下一轮
五十十五二十二五三十
数到一百后全部藏起了身
多想童年就像木头人被凝固成一瞬
可时光却做迷藏一样藏起了青春
——孙佳梵《跳皮筋》
又是一年酷暑炎日时。一头栽进闷热拥挤的超市里,汗珠分分钟就顺颊而下,完全感受不到空调的凉爽,燥热的我推着购物车很娴熟地穿梭在货架间,速速地按清单所列捞罗必需品丢进半满的购物车,很想快点离开这不够凉意的超市。就在这时,忙着杀回冷冻区拿酸奶的我听到一首很有童年气息的民谣,“一个毽子七八七,马兰花开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顿时仿佛一股温暖又清冽的溪泉在我的身体里淌过,让自己放慢了气急火燎的性子。反而我还饶有兴致地拿出微信摇一摇来识别这有意思的前奏,原来这首民谣叫做《跳皮筋》。看着手机屏幕中的歌词一行行在跳动,我的思绪一涌而出,仔细聆听每一句,好像都能看到童年那个瘦小的自己扎着两个麻花辫,黑黝黝地不怕日晒,和小伙伴们汗流浃背地嬉戏打闹,跳着橡皮筋,飞着纸飞机,踢着鸡毛毽子,啃着糯米雪糕,玩着木头人不许动,从头到脚的细胞里都沁着一首夏天的欢乐颂。这一幅幅鲜明的画面跳跃在脑海中,就好比空调的阵阵冷风盛大来袭,让前一秒还燥热的自己现在心里美滋滋得很,怀旧的情愫似飘带在童年的夏天中曼妙地飞舞,一时忘了这个成人世界里立夏已久的炎热了。
印象中孩提时候的夏天基本都是在老家度过的。那会爷爷奶奶住乡下,一到放假我便嚷嚷着回乡下“避暑”。那是个美丽的村庄,树木环绕,蝉鸣蛙叫,大院人家,和睦邻里,重要的是还有一群可以一起疯玩嬉闹的小伙伴。爷爷是知识分子,爱读书写字,我的字体笔锋都是爷爷教的。奶奶是个不知书却达理的典型劳作型女人,做得一桌好菜,总能妙“刀”生春般将普通家常变成丰盛佳肴。梅菜蛋汤、酸辣皮条、油泼豆腐,还有万年不变的咸鸭蛋……,那是一种家乡的味道,一种永远都无法替代的乡愁。
现在我依然能清楚地记得奶奶好几次拿着咸鸭蛋追着淘气的我跑,我绕着那棵茂密粗壮得三个大人展臂都合不拢的大榕树兜圈,还扮鬼脸,而奶奶操着方言在后面追着嚷嚷着“小祖宗喂,别又摔着了,快点把咸鸭蛋吃了。”看着奶奶追不上干着急的样子,尽管被骂疯丫头也依然觉得很享受这种追逐时光。那时稚嫩的我也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小执着,爷爷总对父老乡亲说他有个“十万个为什么”的孙女。我说,“我不想吃咸鸭蛋,为什么要吃呢,为什么呢?”奶奶总是一边用手臂挽我进她的怀抱,一边拿着蒲扇对着我一个劲地扇风说道:“大不点不吃咸鸭蛋会瘦成小不点,你要是不吃得是什么点啊?”那会我刚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对爷爷教我写字时所说的话记得滚瓜烂熟,于是立马脱口而出:“我是四点。”奶奶眼睛咕噜不动地盯着我,透着大写的莫名其妙。我忙解释道,“爷爷说“燕”是四点底的,所以我是四点。”听后,奶奶笑得眼角褶子都合不拢,对着正在看书的爷爷说:“我们家‘十万个为什么’挺聪明的!来,快点写个‘燕’字给爷爷看看对没对。”爷爷慢条斯理地放下书,从肩膀上拿下毛巾,往我出汗的小脸蛋上擦去,说,“万物皆已长大,即为立夏。夏天是要长个子的。你看,满架的葡萄叶顺藤而上,葡萄才会慢慢长大;旺财懒洋洋地伏在葡萄架下,静静地喝水,它也长大了不少……所以,你这‘四点’也得乖乖吃咸鸭蛋长大,不浪费奶奶养肥的这些鸭子们……”说着,我就看见奶奶很娴熟地拿着一个葫芦木勺,里面放了米糠和我的剩饭,加点水拌了拌,嘴里嘟哝了好几句,鸭子们就大摇大摆齐聚抢食了。一只母鸡在鸡窝板上飞下来,咯咯咯地叫,也速速地跑来觅食。奶奶径直朝鸡窝走去,拿起一枚还有温度的土鸡蛋,往身上脏兮兮的围裙上抹了抹,然后掰了掰手指头,小声笑着说“七个”,把它轻轻地放在了橱柜的大碗里。
童年的夏天里,一样湛蓝如洗的天空下葡萄满架,一样一口满塘的荷花别样红,一样半个西瓜抱在手心半躺在藤椅上纳凉赏月数星星,一样被下了诅咒似的每年必吃的咸鸭蛋……只是,不一样的是,万物皆已长大,我长大了,而爷爷奶奶变老了。
步履蹒跚的他们,提着水桶浇菜的动作变得慢悠悠,偷偷冒出的白发在晚霞映射下分外分明,陪伴着踱步从菜园里回来的身影那么熟悉又温暖。夏日的夜晚,萤火虫稀稀疏疏地飞,蛐蛐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我们纳凉的爷孙仨不再谈狐说鬼,而是笑声朗朗地说我的小时候……说那只铁皮的绿青蛙是我吵着爷爷买的,说我抱旺财去河里洗澡,结果丢下旺财自己跟着小伙伴去捉鱼,说我女汉子的夏天成长史,说我每次都要追着我吃咸鸭蛋。这些高温背后清凉的故事就像奶奶放在我床边的一袋栀子花,清香入肺;又像澡后的爽身痱子粉,舒服在身;还像那颗蛋黄淌着流油的咸鸭蛋,甜在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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