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在线专稿 80年代中叶,我从学校毕业被分配到一个叫“脚家箐”的村子里。住的工作单位在村子的最南郊,北墙外是一片浩浩荡荡的烤烟地。
脚家箐是滇东山中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坝子,四面是山,山脊下面是一个个大坡,种着一片一片的烤烟,它们有的独立地旁逸斜出,在风中飘摇。有的静静地生长在大坡上,一种恬静的内敛之美,在秋日的艳阳下闪耀着银色的光芒,很柔和,飘然自在的风姿,让人浮想随风而去。这是个长满烤烟的大坡,当地人称之为烤烟坡。烤烟坡下就是坝子,烤烟地里有一条条数不清的小路,穿过烤烟地,小路连接省道以马线(以且—马关)。那个烤烟地融进了我的爱,我的愁,我无尽的乡恋……
我工作单位的领导和同事全部到村子下的村子守护庄稼去了,我刚从远方而来,领导关照我,叫我留守脚家箐,庄稼从来都是季节的代言人,这时节,与庄稼为邻,就是与群众为邻——这邻居,我喜欢,同时我愿意守候北墙外的烤烟地。
我常会步出站门,沿着烤烟地的田间小道,漫无目的地溜达。抬头看天,秋高气爽,棉花糖似的云朵,绽放在天鹅绒般湛蓝的天幕上。两旁的烤烟稞是列队的士兵,披着绿装,站得整整齐齐,等待着我的检阅。只是怀抱的不是钢枪,而是敲开致富大门的芭蕉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仔细闻起来,是烟叶、青草与野花混合在一起的那种好闻的味儿。
田间的路是世界上最柔软的路,柔弱得让我想脱掉鞋子,走在上面亲近它。小时,与母亲在田里忙,经常赤着脚,跑来跑去,在松软的土上留下一个个脚印。有多少年没有这样与土地亲近了,五年,十年,或者更久?
路,在绿色的包围中延伸,延伸。我独自一个人,只是慢慢地踱着,什么也不去想。那条条烤烟小路,载着我坝子的梦奔向大山神秘的世界……
此时此地的烤烟林。自由的精灵,在远离世俗的淡泊中,独守山中一方润土。筛风弄月,潇洒倜傥。长长的筋骨把生命的诗意一缕缕地挑亮,密密的烤烟林像一片片灿烂的微笑,将土地赋予的清苦及宁静浓缩成亘古的沉默,醉倒了山,醉倒了水,醉倒了人,让你寻找不出现实意味和历史痕迹,只有一抹淡远空灵飘浮于坝子的天空,还有一分清高,一分落寞,一分不为人知也无意让人知晓的随意与散逸,原始般的单纯和清淡,满山满沟满坝子的烤烟,就这样根连着根,叶碰着叶,无拘无束,在这片土地上摇曳,蓬蓬勃勃。从苍翠着地的绿,渐渐化作凝重的墨绿色,却依旧亭亭玉立,倩影婆娑。即使翻越季节的山恋,也愿意静候烈火降临,那满目的烟叶把自己的生命如花似玉般与天上的太阳融为一体,绵延至阳光不能及的地方,也依旧金色光泽,充满蓬松的张力,然后在烈火中得到永生,在翠绿的纯洁里画上生命的句号。这金光闪闪的叶片,是烟农们忙不开交后在自己的天空中悠然飘起的一缕光辉,是村姑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妩媚。像衣香鬓影的少女出入天之下地之上的精灵,从初春走到秋季的时间绝唱,是农人用汗水写下的最优美的诗行……
黄昏时,我喜欢站在烟站门口,看夕阳下的烤烟地。金色的光刺透云朵,泼洒在这片烤烟地里,跳跃在绿色的叶尖上。更远处的树林,只露出轮廓的剪影,像极了一幅简笔画。
夜晚来临,烤烟地里秋虫呢喃,蛐蛐们铿铿锵锵,开一场盛大的月光音乐会,把一曲悠长的交响乐,越过站墙,送到我床前。在这天籁里,我怀揣一个关于收获的梦,安然入眠。
重庆中烟,以新质生产力推动企业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