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在线专稿 周日时,看到一推车卖油炸糕的,车上写着“知青油炸糕”字样,顿时将我拉回到七十年代初。那时我还很小,由于经济匮乏,饭菜基本上都没有油腥,上顿下顿都是高粱米、窝窝头和炖豆角、炖白菜,也只是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炸果子、红烧肉之类,那时要能吃上一块油炸糕,简直比过节还要高兴。
大概三四岁的时候,一天父亲发工资,母亲决定给子女改善一下伙食,便拿出钱和粮票,让姐到太原街去买几块油炸糕和切糕。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油炸糕这名字,姐出门后,便暗自想油炸糕是什么样子呢?是方的,还是圆的?是扁的,还是鼓的?自己琢磨了好久。当姐兴高采烈地推门进来时,我才停止猜想。姐一打开饭盒,一股子油炸食品的香气顿时差点没把我的馋虫勾出来,迫不及待地拿出一块就往嘴里塞。那是怎样一种滋味呢?香香的、糯糯的、甜甜的,似乎世界上没有那句词语能把当时的美妙形容出来。很快,油炸糕和切糕便被我和姐风卷残云般吃了个干净,看到饭盒中还有些从油炸糕上掉落的渣,便伸着舌头极力地舔,可怎么也够不到饭盒底,急得我直哭。
小学是在父亲单位子弟小学念的,离家很远,坐公交车需要坐六七站。最开始是带饭盒的,临近中午时放到学校锅炉房内的汽锅中,中午放学后再拿出来到教室吃。后来母亲嫌费劲,便每天给我两角钱,让我到学校旁边的食堂吃。记得那时四两米饭一角钱,一个菜或一个汤是八分钱,剩下的二分钱作为零花用。时间一久就有些腻了,便往远走,大概离学校有两站地的路程发现有一处卖油炸糕的地方,就好像找到宝贝一样,眼睛泛着光。心想,小时候难得能吃上这东西,这回我得吃个够。买油炸糕的人很多,要排很长的队,五分钱一块,母亲给我的两角钱正好能买四块油炸糕。轮到我时,从售货员手里拿过用油纸包裹着的油炸糕,虽然还冒着热气,也顾不得许多,张嘴便是一口,与小时候吃的一个味道,别提多香了。从那以后,每天中午都跑到那个卖油炸糕的地方吃,整整一年时间,风雨不误。
世界上没有一种食品能够让人百吃不厌,哪怕它是珍馐美味,也架不住总吃。终于有一天把油炸糕吃伤了,伤到一闻到油炸糕味便想吐的地步。听一位仁兄说,他过去在青年点下乡时,抽老旱烟抽得很重,一股脑抽伤着了,以后闻到烟味就想吐,我估计和我吃油炸糕的经历一样。从那以后,我一直没再吃过油炸糕,而周日又看到卖油炸糕的,便产生了再吃一回的冲动。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如今凑到近前,已没有了想吐的感觉,索性买上两块尝一尝。但吃起来,已没有了当年的味道。虽然写着“知青油炸糕”,思绪倒是能把我拉回到当年,但味觉上却拉不回到过去。我知道,不是油炸糕有变化,而是环境和我都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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