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山休息时顺手采了一根小树枝,细细端详,发现这厮生的真是妙不可言,曲曲折折的枝干,稀稀疏疏的嫩芽,不拥挤也不喧哗,安安静静地待在杂草和枯叶的掩隐中,给自己和身边的小草都留足了生长的空间;它玲珑里流露着安逸,朴实中蕴藏着禅心,让我对美又多了一层认知。一路紧紧攥在手里没舍得丢弃,感觉所有的遇见都是缘分,既然我无意坐在它身旁,或许是我和它彼此都在佛前苦苦求了五百年吧。
山路崎岖陡峭,上坡时只感到劳累气紧,下山时腿肚子就开始紧绷发酸,遇到陡而滑的地方,心里还没几分胆怯,腿肚子已经开始发抖,但是一路的美景给了我无限的希望和动力、让我一路遐想、一路前行。
山路曲曲折折、所以我照顾好自己便是最主要的。拐弯处没有手抓的地方,家属见我一手拿着树枝,一手拄着登山棍,就嚷嚷:“赶紧把树枝扔了,腾出手抓着我。不让你动山里的一草一木一石,你偏不,它们是属于大山的,你把它带回去,可别惹恼了山神。”他知道我是个容易有歉疚感并且爱胡思乱想甚至很虔诚的人,就常常故意用这些说辞阻断我的念头。
一路疾驰,绿草葱葱、山风伴着花香迎面而来,一只轻盈的白头翁突然天空掠过,蓝天白云、我突然想起了钟情的小树枝,它就是生命的开始吧。
带着愉悦的心情回到了小区、来到电梯间、家属让我接手外出带的水具,我记得随手把小树枝交到了他的手上。就在电梯闭合的瞬间,我突然叮嘱他:“你拿好我的小树枝,别把嫩芽碰掉了。”家属莫名其妙地说;:我没拿啊?”我赶紧叫停电梯,跑出去看,只见它可怜兮兮地躺在电梯间。
真是一波三折!我赶紧捡起来看,妙哉!妙哉,它竟然连一颗嫩芽都没有失落,这是多美的相遇,多深的缘分。回家赶紧找来花器把它插好,搭配上几片冬青树的嫩芽,自己越看越欢喜!
时光流逝、小树枝一天天的长大、经常给它换水的时惊喜地发现它的叶片似乎长大了一些,支棱棱地透着精神!我唤来家属欣赏,他说:“美是美,不过山里的花草有灵性,就怕养不活。”
我心中有点酸涩,如果我不采了它回来插在我的案头,它五百年的祈祷岂不没有结果?或许它会长成参天的大树遥遥与我相望,可那是最好的结局吗?或许它还会被野猪蹂躏,被旁边的大树夺去水分和阳光,或许被哪个无缘之人顺手折了,再无情地揪下一片片叶子,然后如同垃圾似的丢弃,那样的话,它岂不是白白在这人世间走了一遭?罢了罢了,难道花会因为凋谢而不绽放吗?一切都有因果,即使是刹那芳华,也让我记得它,它也记得我罢!
仓央嘉措不是说“与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此刻,我是开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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