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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乡山村都是故乡

2020年01月21日 来源:烟草在线专稿 作者:张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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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真正地离开得久了,我才发现,故乡在一个人的心中永远都是无法忘怀的记忆,你会怀着一颗宽容的心去包容它,想起它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

  夜幕悄然降临,望着隐在大山深处的点点灯光,早出晚归的山民辛勤劳作了一天,此刻正忙着做饭,那缕缕淡淡的炊烟在屋顶回旋,在林中飘荡。这就是我的第二故乡。望着这无以伦比的景象,猛然觉得曾经熟悉的小山村一下子又陌生了许多。

  中专毕业那年,我跑了很多地方,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师宗第二故乡,被分配到师宗县五龙乡的脚家箐烟站工作。很多时候,恋上一个地方如同恋上一个人,是找不出任何理由的。生活,如同一条无形的长鞭,总是驱赶着我不停地向前奔跑,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在外漂泊流浪的日子,我离开了故乡,是为了心中的梦想,还是为了简单的生计,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时常怀着崇敬的心情,漫步在故乡的小径上,沉浸在醉人的花香里,驻足于弯子水库的坝顶,徘徊在脚家箐弯弯曲曲的田埂上。在醉人的花香里,领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深刻内涵;在弯子水库,饱览“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可餐秀色;在弯弯曲曲的田埂上,体味人生之路的坎坷与艰辛。更多时候,则是坐在窗前,望着茫茫夜空,将远方的思念化作长短不一的诗行,抒发内心的孤寂。

  行道树上到处都是火红火红的灯笼,电线杆上挂满了中国结形状的霓虹灯,又到了“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的时节。我不是归人,我只是过客。工作三十多年了,我从来都没有请过假。每年春节,我都是腊月三十才回家,正月初三就返回单位。上班、值班、加班,班班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下了班再说。孩子中考了,出差结束回来再说。弟弟结婚了,下班了再回去。在我的灵魂深处,地球少了我,似乎不会转。

  回忆家乡,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雨——故乡那淅沥的、绵绵的雨。总是在清晨雾尚浓时,一阵秋风先舞,那雨,便也悄悄地、轻轻地缓步而来了。天空中飘起了细腻的雨丝,随倾斜的秋风,不断弯折、弯折,最后,竟多了几分缠绵的味道——缠得人心发痒,于是便想打开窗,一伸手,抚着那绵绵雨丝了。泥土伴着雨丝,多了几分泥泞,多了几分丝滑,用手捧着,只觉手中似有丝绸拂过,那泥,就从狭窄的指隙中,悄悄流过了,只剩满手泥黄,满手泥土的芬芳。

  一年又一年,时间一天天过去,头发一根根变白。孩子长大了,比我高多了;父亲年逾古稀,也算是老了,我也几乎没时间陪他。很久没有回家了,莫名地想家。工作三十多年了,辗转了很多地方,一直都在租房。进城五年,有一年的工资收入支付给了房东。好不容易买了新房,目前还在装修中。近乡情更怯,越来越不敢回乡,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充满了害怕。

  家乡的房是瓦房,黑瓦粗糙,但由着朴实村民们的妙手,一砖一瓦,层层叠叠,竟多了几分清雅、淡泊。瓦上爬着青苔,毛茸茸的,经雨水一染,那青苔便变得饱满了,充沛了,浸润了,由一丝淡青变成了一抹浓绿。黑瓦经水的敲打,一片一片,皆溅起了雨花,发出“啌啌”的响声。在屋下听雨,只想起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家乡多荷,多花,一物一景,样样似一朵明艳的荷花!

  回家,亲朋好友相聚,难免会小酌几杯。以前,大家都喝包谷烧或者高粱酒,你不喝还不行,不喝酒意味着你还不起人家。喝少了也不行,人家认为你不够亲。现在还好,家家户户都可以喝上好酒了。在老家的那个小村子里,我家是最穷的,因为就只出了三个“财校生”。工薪阶层工资不高,收入极低。儿时的朋友真正混得好的不多,但是找到钱的不少。家家户户都盖起了小洋楼,买上了小轿车。大家说不上衣锦还乡,但显摆的还是不少。有比车子好的,有比房子多的,更有比媳妇多的。我既没有房,也没有车,媳妇更是永远只有一个。比不起,只能多喝酒了。喝多了自然就醉了,麻将也不搓了,唯一就只剩下睡觉了。近乡情更怯,我真怕喝酒。回家,我最怕的还是同学,不管你喝得下还是喝不下,先把酒给你倒满再说。一顿饭下来,喝得人东倒西歪,肝胆悲痛欲裂,肠胃遍体鳞伤。饮酒不醉最为高。近年来,我始终坚持有病不喝,逐渐的劝酒人少了,喝酒也越来越文明了。

  农人们戴一顶轻巧的草帽,披着棕叶编的蓑衣,在春雨中耕种,偶尔抬起头来,看一看雨,抹一把脸,便继续挽着衣袖,躬身耕种了。有童子牵着牛,在雨中嬉笑着,黑黄的眉目间,扬起的是一阵满足的、纯净的笑:眉儿弯弯,嘴角咧开,露出一排白净的牙齿。雨将一切冲刷,将一切冲刷得模糊又清晰;又将一切悄然记录,变成岁月的几声淅沥,几丝绵绵……

  酒是越来越少喝了,共同语言就越来越少了。酒桌子上,有的人喝酒,有的人吃饭,有的人耍手机,有的人干脆直接下席打麻将。春节回家,越来越无趣。几乎每次回家,都是东家吃一顿,西家吃一顿,每天吃得天昏地暗,然后迷迷糊糊回家睡觉。有时候,喝醉了,在什么地方睡了一觉醒来,自己也搞不清楚。但我的语文老师在微信中发了一幅书法作品:“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小年到了,意味着春节快到了。突然想念起家乡来,那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如在眼前。诚然,不管是怕喝酒还是怕花钱,不管回家的路有多崎岖,归乡的人,都会义无反顾。

  我说家乡是雨乡,外婆却说家乡是水乡。她说:“雨会走,但水就永远淌在那儿了,永远不会走啦!”我也点头。家乡是温润的雨乡,是外婆的水乡,是岁月的故乡!家乡有雨,有风,有泥,有苔,有农人们留下的草帽,有“牧童归去横牛背”的欢乐,有“留得残荷听雨声”的从容,美好。果然是的,水乡!

  故乡,是我的生命之源。没有故乡,就没有我。无论我走到哪里,故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使我心潮澎湃。故乡——我想,总有一天,我会这这里停下匆匆的脚步,再也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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