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在线专稿 大学毕业三十多年了,生活在城市,却一直有种奇怪而真切的感觉:自己依旧是个乡下人,似乎还肩扛锄头。肩扛锄头是因为浑身都是乡下人的一根筋——但凡错误就想连根除去,不迂回、不迁就。
是的,我是一个农民,就像母亲种的庄稼,每一块都是那么端正。80年代中叶,我从学校毕业被分配到一个叫“脚家箐”的村子里。工作单位在村子的最南郊,北墙外是一片浩浩荡荡的烤烟地。我常会步出站门,沿着烤烟地的田间小道,漫无目的地溜达。抬头看天,秋高气爽,棉花糖似的云朵,绽放在天鹅绒般湛蓝的天幕上。两旁的烤烟稞是列队的士兵,披着绿装,站得整整齐齐,等待着我的检阅。只是怀抱的不是钢枪,而是敲开致富大门的芭蕉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仔细闻起来,是烟叶、青草与野花混合在一起的那种好闻的味儿。
田间的路是世界上最柔软的路,柔弱得让我想脱掉鞋子,走在上面亲近它。小时,与母亲在田里忙,经常赤着脚,跑来跑去,在松软的土上留下一个个脚印。有多少年没有这样与土地亲近了,五年,十年,或者更久?
我不会见风使舵、人云亦云、没有立场地说话与做事,对错向来泾渭分明,绝不会连基本的对错都以种种理由含含糊糊去搪塞。有人说我死板、教条、不知变通,我不介意,我只怕自己一旦“灵活”了,对的会因伤心而不再坚持从此沉默,错的会因侥幸而嚣张跋扈以致疯长。
我是一个守护绿叶的农民,扛着锄头就像母亲行走在田间。
看见狗尾巴草,即便它再谄媚地摇尾巴,我也会不客气地把它锄掉——让邪恶自由就是对良善的伤害,我不会睁只眼闭只眼让这个世界因自己的迁就而雪上加霜。每个人都成了清道夫,肮脏、龌龊自然没有藏身之处,干净、美好就是一种必然。
我是一个守护绿叶的农民,就像父亲疼惜每一株庄稼,绝不厚此薄彼。
茫茫人海,相遇是缘、相知是福,我不会冷静地判别对方的可用价值而表现出亲疏热凉。真诚一直流淌在我的血液里,我希望与我擦肩而过的人也能从我身上感受到暖意。说我单纯也好,说我傻也罢,我相信,幸福感最饱满的,一定是简单而真诚的人,就像此时的我。
我是一个守护绿叶的农民,会像父亲对土地执着一样,执着于自己的信念。
庄稼能不能长好,是庄稼与风雨的事,好好侍弄才是庄户人的事。父亲对庄稼收成的好坏从来没有怨气,他曾如此诠释自己跟庄稼的关系。我秉承了父亲的性格,我倡议、我呼喊、我奔走、我游说,我希望这个世界在所有人的努力下更美好。即使眼下看不到花开,我也不会放弃播种。
我是一个守护绿叶的农民,我进城,只想让城市也像父母侍弄的那块地,干净而芳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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