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在线专稿
(一)
老家门口有一棵老槐树。
我的记忆里,这就是老家的标志物。小时候是玩耍的记忆,长大了是家的记忆,走出去才知道,这棵老槐树已经长在我的心里,一年四季生根发芽开花了。
好像人不能没有家,树不能没有根,这棵老槐树成了我忘却不了的对家的记忆了。
(二)
打我从小的印象里,这棵老槐树就生长在家门前。
我搞不懂是爷爷栽植的,还是父亲那一辈种下的。从我会爬树开始,一出门就会慢慢爬上老槐树,像个骄傲的动物一样宣示,这是我家的,这树是我家的,我要先爬上去。周围小朋友的眼神里,透着羡慕,等我爬上去了,他们才一个个爬上来。在树上看着他们的样子,总有一种优越感。爬上树去,好像就是小时候的一个玩具一样了。春天的槐花最香浓,父母总告诫我们,摘槐花的时候要给别人一点,不能独占了。有时候父母做好了槐花麦饭,还会给周围的邻居们送上一些让大家品尝。味道有点甜,吃起来香香的,那种味道总是挥之不去的对于美食的全部解释了。
(三)
我记得树下面有个小小的石头碾子,偶尔还会圪蹴在上面端着碗吃饭。邻居中间有个老奶奶,最喜欢吃面了。逢着她吃面,红油红油的油泼辣子满满的,还专门把面条挑起来,举的老高老高,吃着饭就像是一种艺术一样了。
在有槐花香的季节里,大家聚集在树下,你一言我一语,好像这里就是一个集市一样。夏天的时候,搬一个摇摇床在下面的树荫里,旁边就是晒麦子的席子,看着树间的光影斑驳,总感觉到时间仿佛凝固了。在下河玩累的时候,一个个孩子都会爬上树,把短袖脱下来,挂在有阳光的树枝上晾晒,自己也抱着一根树枝似睡非睡的样子。曾经有一次,有个小朋友挂在树上睡着了,不小心掉了下来,惹得大人们赶紧跑出来,却原来虚惊一场,幸亏摔在泥地上。他原还是半醒半睡的样子,困的醒不来呢。
(四)
随着时间推移,我的脚步距离家的方向越来越远了。
除了亲人们,在我记忆里,这棵老槐树就是最明显的家的方向了。每次回家,远远地就看到了路口的这棵老槐树。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我总感觉到它就在我心里绿绿的样子,仿佛是光阴,仿佛是流年。老槐树的旁边是一个椿树,对它的记忆倒是很淡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村里修路,椿树被伐倒了,可老槐树幸运地被留了下来,直到现在。我的孩子这一辈人,似乎就没有这种经历了。他们好像没有爬过树,没有下过河,也许,我还是幸运的,在物质贫穷的年代,却释放了最大的天性,在儿童来说,这就是最美好的童年。父亲母亲老了,我也年岁渐长,只有老槐树还是那么个样子,似乎永远也不会老。
(五)
每次说到家,我都会想起老家门前的这棵老槐树。
虽然我的工作单位距离家也不太远,想回一趟家,在没有车的年代里,还是挺麻烦的。等到自己有了车,感觉回家的次数反而不如没有车的时代了。有一次,母亲打电话说,槐花开了,让我有空回家一趟吃点槐花麦饭。最后还是没有成行。这一季的槐花麦饭终究没有吃上,在工作地吃了几次,似乎也没有小时候的香味了。人,在物质贫乏的年代里,吃什么都是香的,现在,反倒是吃什么都没有好好的口感了。好像只是糊口,又好像只是为了饭而已。
(六)
偶尔休假了,去外面走走。春天也会见着路边的槐花树盛开着。只是,总感觉没有小时候的那种香味,也少了家乡槐花麦饭的那种感觉。梦里,也会想着家乡的一切。想到了小时候在树上的时光,想起了初中高中飞奔回家在树下端着老碗吃饭的样子,也会梦见骑着自行车眼睛盯着路口槐花树的姿势,因为哪里就是家,家门前有棵老槐树。
流年不负光阴。家里家外,一地槐花,婆娑或者摇晃,我的心都在沉醉之中遐想,关于家,关于小时候,关于槐花树……原来,在一个人心底里总会生长着这么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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