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一到麦收,农村的学校还会放麦假,放假后,我们就会帮着家人收麦。
收麦前要先打麦场,麦场大都会选在各家责任田的田头,先手工把麦子拔掉,接着平整地面,然后撒上水,再在上面铺一层往年留存下来的麦秸,便可用马、牛等拉着石轱辘碾压了,碾压过后,地面变的硬挺干净了,卖场便算是整好了。当大人在一旁抽支烟休息的时候,我们会在场上翻跟斗、练劈叉,好不尽兴。
田地有多块,哪块地的麦子熟了,全家就一起去割。有用镰刀割的,弯下腰去,左手像打太极似的,拇指朝下,手心向外,从胸前往外一伸一收,便拢起一把麦子,然后右手持镰刀,顺势跟上,照着麦子中上部三下并作两下,麦子便被撂倒;有用小铲抢麦子的,就是把小铲套在一条长长的铲杆上,人持铲杆的另一端,手臂一伸一收,麦子应声倒地。母亲和姑姑爱用镰刀割麦子,父亲爱用小铲割麦子,我是什么都没学好,怕麦子刺的痛,怕太阳晒得热,只是帮忙灌点水,买个雪糕什么的。更多时候,我是在麦场里看麦子或是在路边捡拾麦穗。
鸟儿最知道时节的变化,每到麦收时,准能听到布谷鸟清脆、洪亮的叫声,“快快播谷!快快播谷!”我和小伙伴常常把其解读为“刚刚刚做(饭),不够再做(饭)”,然后是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
割下的麦子拉的麦场里,平摊了一场,便套上牛、马拉着石轱辘碾压,我家一般是我爷爷掌鞭,吆喝着牲畜按照一个方向呈椭圆形不停地转,他说,打场一定要压住磙,不能满场乱跑,不然压不匀。从终点转到起点,头一遍就算打好了,然后把场上的麦子翻过来,再转一遍,就算压好了。把上面的麦秸挑起后,剩下的小麦、麦糠及其它杂物一股脑地推到麦场的中央,这叫做麦稳子。当然,麦稳子走势是有讲究的,要根据当天的风向来决定,要逆风而堆。爷爷说,扬场可要老把式,会扬的一条线,不会扬的一大片。有风了,爷爷会站在麦稳子的一端,用木排叉端起一叉,瞧着风的方向一扬,小麦成线状落到了有风的一侧,其它杂物飘到了麦稳子后面,若是较重的土块等和小麦一起落了下来,站在一旁的姑姑会用大扫把轻轻把其扫到一旁。
麦扬好了,堆在卖场的中央,圆圆的,像一座小山。因是一年来打的第一囤粮,家人会点上一炷香,放一挂鞭炮,敬敬神灵,然后麦才颗粒归仓。
在我的记忆中,那时从整麦场到小麦颗粒归仓,前后要一个月的时间,因忙收忙种,家人受尽劳作之苦,记忆中,父亲在麦收过后就曾大病过几次。
后来,有了农用拖拉机、三轮车,有了打麦机,减轻了农民劳动强度,割麦用机器,拉麦用机器,打麦还用机器,一周左右就能把麦收完。
去年收麦的时候,我带着酒,带着菜,准备回家大干一场,却扑了个空,地里只剩一扎多高的麦茬,家里连袋小麦都没有。弟弟说,多亏了党的富民政策好,处处为为老百姓着想,现在收麦用大型收割机,镇里有粮食储备库,一收,一存,一天,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几个小时,咱们就把麦天过完了,还用你兴师动众的。
我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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