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没得吃,人都饿啊。有天中午时,听见有人喊我,梅嫂梅嫂,前头路上坐着个孩子在那哭呢,说像是你家联孩。我蹭一下从罐子里掏出来一个咸萝卜洗洗就跑,孩子肯定是饿的。真是你的爸爸坐在田头抹眼泪,我说孩你是怎么的,他说妈我是饿。等他啃了这个咸萝卜头,我把孩子领来了家。”奶奶对我讲50年前的记忆:“你爸爸念点书不容易,受得饿罪。想弄点吃的得有点子,我从田里摘稗子,磨成糠粉,再和点野菜,你爸爸每个星期就过来了。”
是奶奶坚决要送我的父亲去上学,为此总干仗。“你爸爸念中学,你爷爷不让,在家里是一个劳力,我说孩子你去,家里你别管。”奶奶背着爷爷卖了一根房梁,把钱送到学校去,那一次闹得天翻地覆。“好多孩子都在家里挣工分啊,这不你爸爸的书念成了。”父亲一生从教,村里很多人都钦佩奶奶的倔强和远见,当我的父亲退休时,乡政府和学校敲锣打鼓送父亲回村,奶奶拄着杖在村口老树下迎接,或许没有人能理解此刻她内心的安宁和幸福。
而今祖母八十又六,已是风烛残年,手枯萎了,握在我的手里,就像摸着一把骨头。但她精神状态很好,已经萎缩的身体拄着杖从村子南头走到北口,很稳健。我回家过年的这些天,不定什么时间她就来一趟看看,我再扶着她回去,陪她坐一会儿,听她讲故事。
“总有门口过路的人走一走就倒地下了。有个男客,背着褡裢,30多样子,扑通一声倒在我家门口。我从灶屋出来,一看这人不行了,赶紧喂点水,再把一碗稗子米稀饭和着菜叶子给他喂下去,一会儿醒了,嫂啊,你不要怕,我想讨口水喝。有一个女的,和我年纪差不多倒在路边,也是我救醒过来的。还有一个女的,喝了一点野菜汤,又接着走,不晓得后来么样。”
奶奶说:“我救过几个人的命。真是自己不吃也要给别人吃了。自己没吃,饿了一餐,别人没吃,他就死了。”
祖母断断续续的讲述贯穿了她记忆中最深刻的那些事。奶奶说:“走到哪里人家都讲,这个嫂来了,这个嫂好啊。”奶奶老弱瘦小的身体里沉淀了她的80多年的历史,藏在浑浊的双目之中的是我未曾看见的世界。
“孩呀,你记住我的话,对人要多说些好话,要多做些好事。我这一辈子多说好话,多做好事,我的儿孙能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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