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对面马路边住着一户人家,楼下枇杷树上挂满了枇杷,石榴树花开得正红,隔着一条路望过去,叶子很肥绿,猛然间,想出去走走。
县城周围的山上有许多风景可以看,当然,要放慢脚步。灵岩寺下的豌豆花早已凋谢,油菜角儿饱满而坚挺;麦田青翠,麦子已经到了抽穗儿的时节;黑漆皮的杏树挂满黄橙橙的荷包杏;牛羊悠闲地在坡地上啃着嫩草,几只大黄狗在周围巡弋、追逐;山下汉江边白鹭一行在沙坡自由起落……
我不知道这些算不算得上风景?只是觉得它们似乎在我的记忆中暗哑得太久,只在这个偶然的时刻,在通往郊区的公路上,以一种偶遇的方式出现在面前,而且轻盈俊俏,让我猝不及防。
远处的水泥森林建筑不免突兀,望着随风流动中的棉絮般的白云,顿时让我感到一种宽广的自由。这种自由徐徐而生,像泉水般清爽,悄悄淌过山村而不留一丝痕迹,一直到远山的另一边。这样的感觉比起眼前的风景更真实,更令人瞩目。
下午的太阳不算炽热,渴望着走在路上的感觉,绕过一片柏树林,走在古老残败的砌石上,仿佛走在历史上。穿过那拱石门,远处田野的中央,村庄被桑槐环绕,山头的坟茔,一切可见。村落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与回忆中的印象交替跳跃,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这里一定有散落的未知,过去的,现在的。靠近一些吧,揪断一片甜根草,捏在指间,继续往前走。青砖瓦砾,村内四围寂静,耕垄边几亩池塘里荷叶冠似巨伞;身高数丈的红椿树叶罩住了村落的上空。绕着村中的羊肠小道前行,两边的花草悉悉索索,时不时的跃出几只蚱蜢。
知道我来了?!一定是。这里的绿叶,还有池塘的波纹,连绵的麦浪,清凉的泉水,就是这里,有我记忆中最舒爽的冥想。
我仿佛看见自己五六岁的时光,在每个夏日的午后,嘴角挂着最快活的笑,在村里的树下跑来跑去,跟着伙伴在水田边的小路上不知疲倦地奔跑……
眼下,我在这个夏日的午后,手里捏着一根杂草,来寻找一切记忆的踪迹。而这夏风,真的如约而至,和当年熟悉的味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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