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在线专稿 华云傈僳文化研究会会刊《华云傈僳文化》(节选):塔湾傈僳族乡,滇西北华云县重点烤烟种植区,中国“傈僳族歌舞之乡”,全乡辖木匠村、老鹰岩村、南山村、松坪村四个行政村,人口八千多人,其中傈僳族六千多人,土地面积一百五十平方公里,全乡支柱产业为烤烟......
从第一颗烤烟在塔湾的种植到现在千万产值,塔湾人彷徨过、失败过、痛苦过、但倔强的塔湾人硬是坚持了过来,当别的乡还在埋怨烟草部门埋怨政府部门的时候,塔湾人更多的是在找自身的原因,更多的在思考为什么同样海拔、同样沃土的玉龙、永胜烟区能种出好烟,自己就种不出好烟?归根到底,还是那句看似平常但富有哲理的经典“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当明白并理解了这个道理后,塔湾人有的是气力,有的是干劲,有的是耐性……几经波折、几度沉浮,通过烟草部门、县乡村政府的支持帮助和群众的不懈努力。而今的塔湾,烟草的痕迹随处可见:烟草希望小学、烟草出资的便民桥、小水窖、沟渠、管网、发展烤烟的标语等。
一
华云县烟草公司的丁久平会说傈僳话,苗族话、还有一种彝族支系他留人的话。因此,县烟草公司每年抽调到塔湾傈僳族乡收购的人员中,十之八九都会抽到丁久平,因为塔湾乡的烟农主体就是傈僳话,还有少量的苗族和彝族支系他留人。这可能考虑到有利于沟通的缘故。
丁久平是傈僳族,他老家在山上的傈僳村,傈僳话是他的本民族语言,山上傈僳族村子长大的人肯定会说,可另外几种语言的来路就有点怪事的了,因为他老家村子里都没有那几种民族,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让人有点莫明其妙。
塔湾傈僳族乡木匠村的烟农谷发财认识丁久平是在烤烟收购中用傈僳话吵架开始的。当然用“吵架”这两个字有点不恰当,在华云这个山区县里,烤烟是山区傈僳族地方的支柱产业,烟草公司和傈僳族烟农的关系是比较融洽的,当然,牙齿偶尔咬着舌头属于正常,不能代表什么。
谷发财是木匠村的烟农,那时候山上的人经常会起这种俗不可耐的名字,谷发财今年五十二岁了,身形彪悍,精神矍铄,大嗓门。在塔湾乡木匠村这个傈僳族村子里,谷发财可是个名人,他这个名人,一是用大嗓门来骂人出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骂。二是种烟技术好出名,这印证了他的名字:发财。烤烟收入每年以一万、一万五、二万的数字上升。三是他有钱但舍不得出钱给女儿读书,曾经把他女儿的书拿去烧掉,说他不愿意出钱给别人培养儿媳妇。他女儿一气之下打工读完高中,以华云县高考前三名的成绩考取北京师范大学,把他搞得无话可说无地自容,还被县里当官的一个老辈亲戚臭骂了一顿,骂得心服口服乖乖地每月按时给女儿往北京寄生活费。
华云县种烤烟的农民百分之八十是山区、半山区的傈僳族,因此经理副经理下乡看烤烟十有八次都把丁久平带上,烤烟收购季节,也都要把丁久平抽出来下乡收购烤烟。因此。很多烟民都认识他。特别是塔湾傈僳族乡木匠村的傈僳族烟农,基本上都认识丁久平。这就给丁久平和谷发财这两个人的认识提供了机会,烤烟牵扯到公司、政府、烟农的利益,当然也就营造了丁久平和谷发财吵架的环境条件。
丁久平在塔湾乡收烤烟,收烟点在乡政府后面的粮店里。那年,木匠村的谷发财刚刚种烟,技术很臭,还喜欢自作聪明,不听技术员和乡村干部的技术指导,拿自己抽的老草烟那一套来种。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种出些老憨烟,烘烤也很狗屎。烤出些区黑(黝黑)一级,基本上和垃圾差不多了。烤烟收购分班期,谷发财第一个班期来交烟,很不满意验级员打的级别,眼睛瞪得牛卵子大,坐在过磅的丁久平旁边,眼睛看着别处,用傈僳话骂丁久平出气,骂得有点难听,好像牵扯到了祖宗。丁久平想想人家种烟不容易,让他出出气算了,可这老头觉得自己长脸了,越骂越有理,等他骂够了,丁久平冷不防冒出一句傈僳话来训老谷,而且一句连着一句,不给谷发财还口的机会,直训得他目瞪口呆。老谷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瞪着眼问丁久平:“你会傈僳话?”丁久平说:“我本来就是傈僳族,会傈僳话奇怪呀?”。丁久平是训不是骂,是因为他说得有根有据、大道理上天、而且没有一句脏话粗话。两人对骂够了,又心平气和地吹牛,两人还理出个亲戚来,把谷发财弄得怪不好意思,说在亲戚面前丢脸了,丁久平笑了,笑得有点得意,不夹一句脏话粗话,居然把这个犟老汉教训得服服帖帖,说得让老头没了脾气,丁久平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谷发财和丁久平对骂之后,变了,变得有点不可思议,据说人要二十一天才能形成一个习惯或改变一个习惯,谷发财却和人对骂了一次就变得不再刻薄、霸道,而是对人随和友好了。谷发财汉话说不好,时不时夹杂着傈僳话,但很配合技术员的工作,规范移栽、漂浮育苗……技术员叫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当了一年万元户,尝到了甜头,他高兴了,前几年别人做他工作,现在他反而做起别人的工作了,做起烟草公司的义务宣传员了,补贴多少、什么时候育苗、什么时候统防农药等等,他记得很清楚。在他的影响下,有几户村民不再犹豫,也专心当起烟农来。
有一天,丁久平和烟站站长到木匠村检查烤烟烘烤,老谷看见烟站的车停在路边,非要叫丁久平几位到他家吃中午饭,丁久平开玩笑说,老谷你不骂我们了。把老谷整了个大红脸,说:“不骂不骂”。站长几个坐在老谷院子里喝茶,老谷却叫儿子把大门反锁上,丁久平说:“老谷你锁门干啥”。老谷说:“怕你们不在我家吃饭,跑了”。然后用傈僳话对儿子说:“把圈头的牛杀了’,把丁久平吓了一跳,悄声对站长说:“老谷要杀牛给我们吃”,站长也吓了一跳,这可了得,过几天全县人民都知道烟站人员下乡吃了烟农的一头牛,不犯错误也会成一个国际笑话。站长急了:“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丁久平说:“不像”,站长说怎么办,丁久平说:“跑啊”,乘老谷在屋里磨刀不注意,几个人就从院子一个缺口爬出来。坐在车上,相互看着对方灰尘满身的狼狈样,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感叹老谷这人太实在。
听说谷发财择烟、交烟从不让家里人插手,全部的烟他一个人择,家里人落得闲,就由他去折腾去。木匠村到交烟的乡政府没有公路,全靠马驮,谷发财早上叫家里人把烟装好捆好,抬上马背,就不用管了。烟交了,把空驮子抬上马背,缰绳缠在驮子上,套上马龙头,就打发几匹马自己回去,老马识途,自己会回去,不用管。谷发财喜欢喝点酒,剩下的时间就找街上一个姓车的老朋友喝酒,醉了就在塔湾街上唱“好久不走这方来,这方婆娘起青苔”之类的骚歌,每当这个时候,丁久平就忍不住唱“一九九八年,有一个老汉在塔湾的大街上盅了一斤酒……”。
有天收烟,打级别的季节工小杨准备给谷发财的烟定级别的时候。谷发财做出一副很狡诈的样子,叫小杨给他的烟叶级别打高点,当场许诺女儿从北京毕业回来要嫁给小杨。小杨有点烦这唱骚歌的老汉,就逗他:“你把姑娘嫁给那个登卡那个小伙子,叫他给你登最好的级别“中桔一”,谷发财边做鬼脸边说:“不找他,就找你,你这伙子长得顺看,当我姑爷合适”。把收烟的一大帮姑娘小伙逗得哈哈大笑。
二
丁久平下乡到老鹰岩收烤烟那一年,老鹰岩的烤烟出奇的好,只是老鹰岩比较偏远。经理安排他的时候说,说那地方的烟农全是傈僳族,你是本民族,又会说本民族话,这利于沟通交流,就是条件艰苦。丁久平说:“没事,我从小在山里长大,这点苦不算什么,又不是去种地”。于是经理很赞赏地拍了他的肩膀派车送他到老鹰岩村。
老鹰岩是塔湾傈僳族乡的一个最边远的行政村,在云南四川的交界处。村公所翻过一座小山就是四川盐边县了,离乡政府远,离县城就更远了。年前动员这里的傈僳族村民种烤烟时,烟草公司就承诺了要在村公所设一个收购点。烟农不需要把烟叶人背马驮到乡政府去卖。因此,年初烟草公司就出资在村公所的院子里建了收购大棚,收购大棚建好了,稳住了村民的心,报名种烟的村民多了起来。把村公所的书记老王乐得一天笑嘻嘻的,很有成就感。
村书记老王是个雷厉风行的傈僳汉子,对烤烟事业特别上心,协调工作搞得全乡最好,他的观点是一切为烤烟让路,村民想得通要做,想不通也要做。公司经理每年的县烤烟会议上都把老王的事迹用来举例说明。以致老王来公司办事或提点工作经费、学校赞助之类的要求,基本上没有让老王失望过。
老王书记的家离村公所不远,两个儿子在县民族中学读高中,家里就是一个老妻。老王好像很不干活,他家地里的活随时有人来拍马屁帮他白干,他本人则随时出现在村公所的院子里,一副日理万机的样子。老王当过兵,是个退伍军人,当年在云南扣林山阻击越南人时在脸上被弹片留下一个很醒目的疤,这也是他最得意的荣誉证书,以致每到选村书记的季节,他脸上这块疤格外引人注目,引人注目到基本上没有人出来和他竞选,人家基本上没资格。以致他的村书记一干就是十五年,把一个小王折腾到老王。但丁久平想不通的是:战场上当过代理排长、脸上有光荣疤子的老王,在七十年代那个注重英雄、注重出身的时机,怎么不去当个副乡长之类的官来光宗耀祖。
村主任小谷自己带头种了六亩烤烟,随时在烟地里灰头土脸,很找不着村干部的形象。 高中毕业的小谷今年刚选为村主任,很有点踌躇满志的样子,小谷高中毕业最大的收获是带回来一个媳妇,他的媳妇是坝子里的汉族姑娘,小谷有一天和丁久平喝酒时得意地炫耀,说他住得全县海拔最高的人讨了一个住得全县海拔最低的媳妇。人们好久都想不通这个如花似玉的汉族姑娘怎么会嫁给山顶上这个长得黑不溜秋的傈僳汉子。小谷最搞笑的是带着媳妇在烤烟地里唱:“你那里下血了吗?面对拉夫你怕不怕……”。他媳妇小云嫁到山里只有一年,傈僳话听不懂几句,要是知道“拉夫”是下三滥的鸟,不掐死他才怪。
老鹰岩收购点在开榜收烟的头天请了一顿客,老鹰岩的烟农的毛病丁久平太熟悉了,关系不好的人他们是软硬不吃的。
新意盎然——安徽中烟在新质生产力实践中的探索与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