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正月初二,都是雷打不动去给外婆拜新年的日子。
外公去世得早,外婆一个人生活。小时候,在我眼里外婆是一个低调、性格开朗的人,她十分和善,每次拜年总会拿出一个红包,里面装着比其他长辈给的多一倍的压岁钱。然后,外婆又像一个老小孩一般迫不及待地将珍藏的糖果、点心放到我面前,不停地要我吃这吃那。
外婆的饭桌上虽没有山珍海味,却满是大碗大碗的家常小菜。那时我食量颇巨,常常四、五块猪排下肚,还能吃下几个大肉丸和鱼干香肠之类。看到我胃口这么好,外婆总是非常开心。每次外婆做的糯米鸡端上来,最大的鸡腿铁定属于我,而外婆总是乐呵呵地等我把不喜欢吃的鸡皮塞到她口中,把我故意还留着点肉的骨头让给她吃。饭后,妈妈去洗碗,外婆坐下来休息休息。这时,她总要点起她挚爱的香烟,在我面前吞云吐舞。烟圈一个一个从外婆嘴里突出,在空气中冉冉上升,消失。我呆在在外婆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升腾的烟圈,非常地好奇、着迷。
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我也渐渐长大。每年仍旧会去外婆家拜年,不同的是,爱我的外婆在一天天老去。前几年,外婆搬家后不久摔坏了腿,治好以后因为双脚无力一直躺在床上,陪伴她的只有她挚爱的香烟了。每次去总是看到外婆散乱着头发躺在床上,睡意朦胧地说着话,说我好久不来看她了。随着外婆日渐衰老,往年的欢笑也不复存在了。当我满怀愧疚地拿出她挚爱的香烟,她才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在我面前吞云吐舞,吐出一个个飞舞的烟圈。
去年的初二,当我看到外婆时,惫懒的她已不再愿意说话。妈妈拨开她沉重而松弛的眼帘,她想了半天居然认不得我是谁了。当时我漾起一股莫名的忧伤。我也万万没想到,那是外婆最后一次和我度过大年初二。2009年5月,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外婆身体迅速衰竭,离开了人世。
外婆过世后,房子给舅舅住了。今年的大年初二我们依旧来拜年。在那老房间里,我总还是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紧闭的卧室门。阳台上的冷风吹入,隐隐带动里面的声响,仿佛外婆还在那里,安静地躺在那个熟悉的房间里,还会在见到我以后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出些啼笑皆非的话。恍惚之间,我差点要走过去开门查看,但转瞬间,又意识到那个毕生纯朴而又饱经风霜的外婆已不在人世了。
蹒跚着来到外婆的墓前,刺骨的寒风吹在我的身上。墓地寂寂,衰草离离。此情此景,使我不禁心潮起伏,泪流满面。泪眼中,又看见外婆眼前飞舞的烟圈。
轻轻地在墓碑前放下一包烟,就让外婆挚爱的香烟遥寄我对她深深的思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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