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香烟、可乐还是啤酒,这些平时“被鄙视”的个人需求,都是疫情下居家隔离的人们缓解情绪焦虑的短暂精神抚慰剂,这些物品能通过刺激神经给人带来暂时的快乐,缓解当下的无奈、失落、紧张和不安。
从上海到西安 香烟都是疫情期间的“硬通货”
疫情中的上海,成为举国上心关注的焦点。被封控在家的上海居民,除了抢菜和团购,就是在小区里开始了“以物易物”,大家通过各种小区群建立了“上海小区群交易所”,甚至有人归纳出了“每日易物行情”。除了最基本的粮油蔬菜,以下几种“硬通货”在这个特殊时期正变得越来越有价值,甚至超过了钱:
1、可乐:肥宅水可换万物,这谁能想得到呢?
2、烟酒:随着各家的储备消耗殆尽,行情持续上涨;
3、鸡蛋:行情持续走高……
4月18日,一位上海的朋友透露,当天上海的香烟价格是:平时9元/包的大前门卖到260元/条;平时11元/包的红双喜卖到300元/条;平时45元/包的硬中华卖到1700元/条。
《商品硬通货,疫情里的魔幻上海》一文中说,在疫情期间的上海,除了粮油蔬菜,香烟、可乐、咖啡等物品成最坚挺的商品通货,用香烟甚至可以换取一切生活物资,不少人为了买瓶可乐或一包香烟,可以出500元的跑腿费。在目前骑手紧缺的情况下,跑腿费用高昂,而且跑腿小哥难寻,下了订单也可能没人接,小费的价格也在水涨船高。
商品和服务价格的形成,都是市民需求之下最终竞价和博弈的结果,在岁月静好的时期,一颗白菜卖到78元就是天价,而在不到一个月的事件,100元抢到一棵白菜就算幸运,因此,香烟价格的成倍上涨也似在情理之中。
总体来看,上海物价的大幅上涨,主要是因为4月初上海物流供应系统矛盾凸显,生活物资供需失衡造成的。由于绝大多数市民受限无法外出购物,又对于居家隔离的时间周期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谁也说不清多久后解封),对各类生活物资的需求旺盛,再加上对居委会生活物资供应的不信任,更加剧了囤积物资的恐慌心理,越恐慌越囤积,从而集体推动了生活物资的需求量,过度旺盛的需求端给低效率的供应端带来压力和考验。
而香烟在此时比其它生活物资更为短缺:
一是封控管理比较突然,烟民没有提前储备,并且不知封控管理的具体时限,即使有储备也不会维持时间太长。
二是因为香烟是特殊商品,生活物资等商品都可以网上团购,政府也有免费发放,但香烟却不能网上采购,也不能团购。
根据国家有关法律规定,从事烟草专卖品的生产、批发、零售业务,以及经营烟草专卖品进出口业务和经营外国烟草制品购销业务,必须依照《烟草专卖法》和本条例的规定,申请领取烟草专卖许可证。这意味着,不是任何零售商店都能卖烟。在这种情况下,找到能卖烟的、还有香烟存货的专卖店,更是难上加难。一位上海浦东区的居民称,他身边很多人有买烟需求,但都不敢在群里发起团购需求,主要是因为害怕被其他人群起而攻之。“大家都在抢菜,买生活必需品。香烟这种非刚需产品,发到团购群里,会被人劝退。”
三是香烟不是生活必需品,粮油盐醋等生活物资可以在邻里之间互相调借,但香烟“借”无可“借”。
据2022年4月发布的官方统计数据显示,上海市15岁及以上成人吸烟率为19.4%,换言之,上海市目前有至少485万烟民!这些烟民,不仅与病毒作战,还要克服身体与精神上的各种不适与“烟瘾”做斗争,承受更多一层的压力与煎熬。
与此情况相类似的,是前不久也被疫情反复困扰的西安。
4月15日西安官方发布从4月16日0时至19日24时,西安市实行临时管控措施,临时管控措施时间为4天。
消息一出,全民开始抢购,有人为此大半夜归来,很激动说:“终于抢到4包烟,可以断粮,但不能断这精神食粮,有了这,管控一个月都行。”
在共克疫情的艰难岁月,大概只有真正的烟民,才了解其中的真实滋味。
为什么不能就此“被动戒烟”
也许有人会问,既然如此煎熬,为什么不就此戒烟?
不少人认为,借疫情管控期戒烟,对烟民来说是一个“好”机会。
但医生却不建议在疫情期间“被动戒烟”。
上海一位退休医生缪晓辉认为,从医学上讲,抽烟,实际上也是一种消除焦虑的“良方”,是避免发生或加重抑郁症的好手段。一位烟民长期居家工作,就特别想抽根儿烟,尤其是在工作量大且极为纷繁的情况下,脑子里会莫名地想到香烟的形状和气味。此时戒烟,不但不利于健康,而且会因为严重的“戒烟反应”会带来种种心理障碍。
众所周知,香烟能让人上瘾,这也是很多人为何难以戒掉吸烟的原因。缪晓辉医生认为,所谓烟瘾,医学上叫“依赖症”,因为长期吸烟,机体对尼古丁产生了依赖,嗷嗷待哺的尼古丁受体突然缺少“乳汁”,配体(尼古丁)与受体结合之后的“信号传导”通路突然中断,除了出现身心戒断症状之外,还会导致全身各个组织器官的功能失调。如果原本有基础疾病,比如高血压、各种心脏病等,会因为戒烟而加重,而非好转,更何况居家隔离本身可能带来的慢性病加重,这可就是有火没“烟”,是燃烧得更猛烈的表现!所以,对于有心血管疾病的烟民而言,要打赢“被动戒烟”这一战,并非易事,要重视各种基础疾病的正确用药和家庭监测,切不可把戒烟视做对意志力的考验。
对于已经成瘾的烟民来说,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突然停止抽烟,对他们来说就和低血糖的人挨饿一样痛苦和烦躁,这也就是很多人为了能抽烟,不惜牺牲尊严,出卖色相,甚至出卖肉体。比如在1945年和1946年的严冬,欧洲陷入饥荒,女性卖身给士兵以交换粮食和香烟。就像1945年的日本一样,美国烟几乎变成法定货币,可以拿来交换粮食或保暖的衣物。在美国和英国的占领区,据说通宵陪客的价钱是五包万宝路香烟。
香烟是困难时期的刚需
总结起来,在战争、灾难和疫情爆发时期,衣物、食物(罐头、面包、方便面)、粮食、燃料(煤炭、原油等)、瘾品(香烟、砂糖、可乐、巧克力、咖啡、高度酒、甜品等)、金银珠宝、药品和维生素等商品是需求比较旺盛,而且在物物交换中比较受欢迎的物品。
因为,这些物品,都能在困难的岁月里,带给人们精神上的少许平静。
疫情下焦虑的人们面临各种各样的压力——每月必须要交的房租、被疫情耽误的店铺生意、似乎永远也还不完的房贷还有时刻面临的可能失业的风险……而烟酒类成瘾性物品,就是疫情之下人们缓解人们焦虑心情的最好物品。
很多人对疫情期间人们对烟酒可乐等物品的需求不屑一顾,更多人的人支持烟民们在疫情期间把烟戒了,这都是不了解香烟的本质。
终究人有嗜好,需要解压与社交。
数百年来,烟酒在古今中外经久不衰。这些消费瘾品是人类在社会生活当中应对焦虑和压力的一种解决方式,就如老子所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追求感官的享受和刺激是人类的天性。而从人类进入农耕社会到慢慢形成固定的城邦和商品经济,人们也不再仅仅满足于温饱裹腹,开始追求复杂的感官需求和精神需求,在瘾品层面就是咖啡与茶,香烟和酒。
正如从网络游戏变成短视频,从烈性酒变成汽水、可乐——人们缓解焦虑和压力的方式在变,只是香烟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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